唐四再次醒来,身旁已经没了老头的身影,连带着吕素也不见了。
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张纸条。
“第二件事,诛杀张角,事成素归。”
另一边的洛阳城里人心惶惶,官兵到处抓捕黑帮成员。
程远志和邓茂的死必须有人买单。
斧头帮第一个覆灭,其余三大帮会散的散,逃的逃。
当然,这一切唐四已经不知道了。
此时的他正在去往荆州的路上,为了救素素他必须完成第二件事。
那么诛杀张角首先要打败黄巾军,放眼天下,只有荆州才有一战之力,更有天子坐镇,唐四决定去碰碰运气。
命运总是无常,也就是在这一年,汉灵帝刘宏驾崩,少帝刘辩在何进的拥护下继位,天下更乱了。
唐四到荆州境内时,就见那满地散落的纸钱。
数之不清的百姓倒在路边,或饥饿,或刀伤。
无休无止的战争让原本富硕的荆襄百姓贫穷,连饭都吃不上。
这场以大义之名发动的战争,受伤的却是那些底层的民众。
“老爷,行行好,买了我家女儿吧,不要钱,给口饭吃就行。”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抱着一个头插两支芦苇的少女蹲在路边,见有过往之人便会开口问道。
那小女孩虽然同样面黄肌瘦,但脸上却是干干净净,想来是她母亲帮她洗过,以求买主能看清这孩子的模样。
唐四走过去,蹲下,从怀里拿出一个面饼和一两银子递给那妇女。
“孩子我不要。”
那妇女接过银子和面饼,怔了一下,却马上反应过来,带着女孩一起磕头道谢。
“你这样做是害了她们。”
耳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唐四转过头,说话的人是一个骑在马上的青衣俊朗男子,奇怪的是他的脸上白嫩无比,最让唐四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英气中带着清明。
如此乱世还在意边幅,想必是哪家的贵族子弟。
唐四对这类人一向没有好感,他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那男子见他不回话也不气恼,一挥马鞭,从唐四身旁疾驰而过,掀起一阵黄尘。
唐四被呛了一下,心里直骂娘。
往前走了半个时辰,依旧未见城郭,唐四掏出地图仔细观看,按距离算,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到南阳了。
唐四收起地图正要继续赶路,身后然后传来脚步声,他疑惑的回过头来。
就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男人从自己的身旁跑过。
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根木头,上面还有未干的血迹。
看这些人的面相都不像好人,唐四让到路边。
忽然见其中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饼子,竟然和自己刚刚给那对母女的一模一样。
唐四的脑袋嗡了一下,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抓住那人的衣服。
“你干嘛?”那人被抓住衣服,下意识的把饼子往后一藏。
“你的饼子哪来的?”唐四多希望从他口中听到的是偷的抢的。
但那男人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刚刚打死那个女人身上的,我可告诉你,这是我的,你要是想抢,先问我的棍子答不答应。”
唐四并不怀疑他说的话真实性。
“为什么?你为什么抢她的饼?”唐四发疯似的问道。
“因为她有饼,我问她要,她没给,我只能把她打死了。”
身旁之人一阵哄笑,他们慢慢围住了唐四。
因为她有饼,你想要,她没给你就杀了她。
多么简单又不能理解的理由啊。
唐四的头被棍子敲了一下。
眩晕感让他站立不稳,跌倒在地,越来越多的棍子打在他身上。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了。
“多管闲事,让你知道多管闲事的下场,本来不准备打死你。”
这些人疯了。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之前提醒唐四的那个青衣男子去而复返。
一剑砍死了领头之人,剩下的人顿时鸟作兽散。
唐四虽然被打的满头鲜血,但还是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指着那个兜里揣着饼子的人喊道。
“他杀了人,别让他跑了。”
青衣男子并未理会,只是这样冷的看着。
唐四爬起来,去摘青衣男子挂在马头的弓箭。
后者并未阻止,唐四拉弓撘箭,瞄着逃跑那男人的方向射去。
他哪里会射箭,一连射来三箭都没中。
他气恼的将弓箭摔在地上,想去抢那青衣男子的马,后者拍了拍手上带血的长剑,对他摇摇头。
唐四无奈只能步行去追,那男人跑着跑着才发现唐四跟在后面。
他骂道:“你神经啊,一个饼而已,还你就是。”
那带血的饼子砸在唐四的脸上,唐四并未停歇,继续追赶。
男人慌了,这是要拼命啊,加快速度跑路。
唐四体力自然没有这些本地土著好,很快就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就在那男人以为自己要逃脱时,一支长箭飞来,射中他的左脚。
男人吃痛,倒在地上哀嚎。
很快唐四追了上来,捡起地上的石头,骑在男人的身上,不断的用石头砸他的头。
“为什么,为什么!”
那男人很快就没有了声息,双腿一抖,挺直了。
唐四的石头还在不断砸下。
青衣男子骑马来到他身后,唐四也不知,只是一遍一遍机械似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够了。”
青衣男子感觉再看下去自己就要吐了,出言制止。
唐四停了下来,双手无力垂下。
丢掉沾满红白之物的石头。
唐四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来时的路走。
青衣男子不知因何原因,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跟在唐四的身后。
没过多久,唐四找到了那对母女的尸体。
饶是他自认为见多了生死,此时看到那对母女惨死的模样,也不禁崩溃。
唐四捡了一根木头开始在一边的土地上刨坑。
木头断了一根又一根,他的手也被木头划破,鲜血直流,却恍若未觉。
青衣男子把自己的剑丢到唐四的身旁。
“用这个。”
唐四一言不发,丢掉木头,用剑刨土快了许多。
不到半天,地上就被挖出了一个小坑。
唐四先把那妇女抱了进去,然后把那小女孩放到妇女的怀里。
替她们拂去身上的脏泥。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开始填土。
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前面杀邓茂时只是碎了佛心,现在则是彻底把佛心埋进了土里,回不了头了。
青衣男子就这样默默的看着。
直到唐四把坑填完,插上木牌,那青衣男子才跳下马,在他后背轻轻一拍。
唐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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