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世法医 第三章：痛立长志

在朦朦胧胧的记忆中，那天的雨很大、风很疾……。

围观的人群面面相觑，在彼此的目光之中，尽是惊愕与惋惜。

“呜呖、呜呖、呜呖……。”

在那不远处的警用隔离带外，一辆警车在陡坡下急踩刹车。

“谭侦查长，请小心一点……。”

“娜娜、娜娜，我的女儿啊……。”

就在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名男子不顾一切地跳下车来；

后不顾一切地狂奔至案发现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着实令正在值班的侦查员猝不及防，

他们几个人见状，便立即扑了上去。

最终，不得不狠下心来将他就地制服（被拷在坡下警车的门边上）。

“快放开我，让我看看我的女儿……。”

此时，雨越下越大；

他一边跪在地上任凭暴雨的摧残，一边不停地用力拍打着车门。

面对其发出的阵阵哀号，现场的侦查员也只能默默地被对于他；

因为，那凄惨的目光实在令人难以直视。

“韩警官，请问他就是这位死者的家属吗？”

刘辉见状，便出于好奇地向身旁的警员询问道。

韩警官相闻，先是哀伤地周起了眉头，后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杀害了我的女儿……。”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雨势不断地递增，那位死者家属的哀嚎声也渐渐地被吞没、消逝。

当刘辉配合着警员完成了验尸、取证、检测等工作以后，

那辆刚刚横在坡下的警车虽早已开走；

不过，刚刚的那一幕却仍使得刘辉心有余悸，

并在脑海深处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直到后来，才渐渐知晓：

原来，那个男人正是现场死者（谭娜娜）的亲生父亲；

而他正是一名遭遇过丧女之痛的市局禁毒队侦查长——谭青云。

当时，女孩的尸体是在雨中被人发现的；

只见她赤裸着身体，上面满是伤痕（生前遭遇多人猥亵）；

除此之外，还有一朵干瘪、枯萎的雏菊正插在其空荡荡、残留血渍的眼眶之中……。

由于，大雨冲刷净了犯罪者的指纹；

导致刘辉与众警员在现场取证少之又少。

如此以来，此案也不得不先搁置起来，暂定为“悬案”。

时至今日，仍令刘辉难以忘怀的便是：死者那两个空荡荡、残留血渍的眼眶。

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凶手在摘除眼球时的技术是何等的粗暴与不专业。

后经X光深入检测，可见在伤口最深处的地方，甚至已触及到了死者的颅脑。

在伤口的边缘，虽已经过雨水的反复冲刷；却又还能辨别出其明显的生活反应。

如此以来，便意味着此种粗暴、残忍的行径是在死者尚存活时进行的。

由此推断，那位女孩的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备注：机械性窒息，是指因机械性暴力作用引起的呼吸障碍所导致的窒息。

进而，还可以进一步推断出：

死者生前曾遭受过多名施害者的猥亵，而心力憔悴，窒息死亡。

因为死者父亲职业的特殊性，所以此案最终被定性为：杀人报复。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没有真正弄清楚：在其眼眶上插着的那朵雏菊，是怎么回事？

以及多名凶手落实此番行径的真实意图又是什么？

时光总会悄悄地在弹指间散沫，那左手间的一世锦瑟繁华，

却又终抵不过右手里的零落烟沙……。

不知不觉，两年的光阴已逝；

虽然每年都有警员去档案室查阅卷宗，但却始终钻研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此案或许只能永久性地残存在警员们的记忆中了。

不过，最令刘辉痛心疾首的却又是：

自从“雏菊案”被列入悬案系统之后，谭青天便在市局中隐匿了。

据禁毒大队的成员透露：

他是因为深陷于丧女之痛，而失去理智；

后凭以职权之便，尝试起借“毒”消愁。

久而久之，终染毒瘾、难以自拔……。

不过，刘辉却对于这样的说辞不以为然——相信谭青天的人品。

与此同时，却仍对于13年前的那一场“雏菊案”念兹在兹。

————

待至破晓，微星闪耀；

在那海天交界的平面上，海和清晨终在那第一缕幽蓝无暇的晨曦之中相拥在了一起……。

在那解剖室的观测台上，刘辉曾一丝不苟地观察过那双空荡荡、残留血渍的眼眶。

这一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女孩，哪怕是已经逝世，却又仍看起来十分的漂亮、曼妙；

尤其是他的五官，更是精致到了极点……。

在与死尸长期接触的过程之中，他又总觉得有一些不足；

为此，心中难免存有深深的遗憾与歉疚。

在犹豫良久以后，他终于立下长志：

必须让谭娜娜完整而又体面地以世长辞。

“唉……。”

再次端详谭娜娜的面庞，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手也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能落下。

从上午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思索着自身的允诺；

不知从水面时候开始，他竟对自身的决定瞻前顾后。

想必，是后怕自己将会出现一星半点的差错……。

“呱啦……。”

在仔细用棉球蘸过药水来清洗过她的面庞上的污垢和呕吐物以后，

他又深深地向她鞠上一躬，以示尊重。

与此同时，在他双眼的眼角处，也情不自禁地涌出了那一滴滴难以释怀的泪水。

旭日初升，在空气中却仍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

寒草挺立，上面满是灰蒙蒙的露水……。

清晨时分，8点已至；

刘辉便踌躇满怀地渐离检测台、从解剖室走出。

四下无人，处里周围静悄悄的。

“咣当……。”

此时，处里的大门忽然被仓促地推开了；

一位面部肥圆、皮肤黝黑、体态敦实的青年男子，便映入到了刘辉的眼帘。

只见他颈挎一副单反相机，双手各拎着一个工具箱迫不及待地走了进来：

“不好了，刘法医；我们刚刚在东林大学发现了一具尸体……。”

“好的，咱们马上奔赴现场验尸、取证……。”

原来，是调度处的同事前来报信；

刘辉相闻，不假思索；随之奔赴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