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盘龙棍 012、宜生丸

沈野只杀过一个人，这具身体的原来的主人，沈石。

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沈石已经奄奄一息，就要被洪水淹死了。

但，沈石并未真死，一缕元神一直依附在他身上，直到遇到那只青玉碗。

如此说来，他上次入灵台，多亏了沈石的一缕元神！

想到这里，沈野后背发凉。

他在李怡春灵台里却是死过，不是一次是两次。

第一次是龙游子的玉佩做了替死鬼，第二次是沈石缠住了李宇春，或者说他们是互相纠缠。

没有龙游子的玉佩，没有沈石护佑，怕是凶多吉少……

张指挥道：“灵武卫诸人，皆是从生死战场上拼杀出来的勇士，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但，十个灵武卫士之进入灵台，能闯出来的不足半数。他们，都迷失在灵台幻境之中了。

“丑时，在李怡春的灵台幻境，你的表现让我很意外。比所有的灵武卫都要强出一大截。我第一次入灵台，比你差远了。”

龙游子：“你的过去与我等无关，只要记住一点……”

沈野微微点头：张指挥说的都是废话，龙游子的每个字都要仔细听，仔细想。

龙游子正色道；“在你之前，我们已经试验过多次，太学士子监生，无一人闯出灵台幻境后能活到天亮。没想到，你给了我们一个惊喜。”

“我也很惊喜。”沈野道，偷看一眼案上铜镜：

沈野：男，十八岁。寿限，七时二刻。

一时等于两小时，十五个小时后，就要死了……

张指挥笑道；“贤弟，你真是天赋异禀啊。天生的贼大胆，如果考上功名，定能前程似锦。”

“真的啊……”沈野看一眼书房内的楹联：凡事岂能如意，但求无愧我心。

龙游子的声音，幽然响起：“若仕途不顺也无妨，玉清观，可保你无恙。”

沈野定神注视着他，想看清楚他是个什么人。

张指挥干咳一声，蔡公公小跑着回来了。

他擦着汗道：“总算办完了……若等内监来催，怕是免不了一顿责罚。”

龙游子摸出一只精巧的瓷瓶递给沈野；“参血丸和养神丸，不可连续使用，我有一粒宜生丸，可补尝你一载之寿数。然，只有一粒。价值万金。”

“要我做什么？”沈野问。

龙游子飘一眼楹联：“随意就好。“

“凡事岂能如意，但求无愧我心。我去。”沈野抓起瓷瓶，打开，一口吞下。

虽然知道随意最贵，也无所谓了。

他已经要死了，东阁大案不破，肯定下不了钦天山。

唯一的机会，是入灵台寻找一线生机。

如果，再遇沈石呢？

“沈公子，若能救得东阁主人，神武卫欠你一个人情。”张指挥道。

蔡公公道：“我就知道公子会答应。你如今依然是在圣皇那里挂过号的人，修文舍人座首，正七品。公子若愿意，随时可来找咱家商量。”

沈野翻个白眼：找你，还商量……

怕是做了这个正七品，从此之后就要成为大明王朝的纯宫画家了吧？

沈野饮半杯烧酒。

铜镜上，显出信息流：沈野：男，十八岁。寿限，七时二刻。

龙游子的宜生丸，似乎无用！

沈野想到袖中那些画，借口内急跑去侧房，一页页撕碎，吞进腹中。

这个世界，没有下水道啊。

回到西厢，龙游子正在查看沈野画作：“真佳作也。”

蔡公公：“这些也要进宫，请圣皇观瞻。对了，有人让我问你，那两张健妇画像，可有玄虚？”

沈野老实回答，能让蔡公公问话的，一定是圣皇身边要人。

“第一幅只有形，因为当时匆忙，来不及细想。第二幅形神具备。”

“形神具备？”蔡公公听不懂。

龙游子道：“沈公子第一幅画的是人，第二幅画的是诡。圣皇上过战场，见惯生死，自会分辨出其中的神韵。”

蔡公公恍然：“这就对了，这就对了。那，这些画我拿走了，让圣皇看看是人是诡。”

龙游子：“无妨。沈公子还可画否？”

沈野：“画是可以……”

他被龙游子夸的舒服，颇有知己之感。但，知己归知己，该要的还必须要。

龙游子：“有话直说。”

沈野心一横，拿起雕花铜镜：“请问龙道长，这面镜子……”

蔡公公：“龙道士房里的物件，都是宝贝。沈公子看出来了？”

沈野抚着额上红印：“我这块，有碍观瞻啊。”

龙游子微微一笑：“此乃阴阳镜，先师留下的物件。沈公子喜欢，只管拿去。”

沈野揣起雕花阴阳镜：“谢道长。那些画，明天即可。”

龙游子：“不急，不忙。”

寿限七时二刻。

沈野目前一心求活，尽量收集装备，是必须的。

这面雕花镜能指示死亡倒计时，重要性毋庸置疑。

至于脸面问题，过了这道关再说！

“随我来。去武库选一件趁手的兵器。”

张指挥起身，迈步走向西厢院外。

龙游子和蔡公公微笑点头，似是知道要去哪里。

沈野默默起身，随着张指挥向外走。

他看出来了，张指挥和龙游子，提防着蔡公公。

走出西厢，是一座雄伟的三层大殿，悬一黑底金子牌匾：神武卫左军府。

殿前，有四位黑衣卫士，看到张指挥，举刀致敬。

张指挥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他带着沈野穿过大殿，经过两所热闹的庭院。

沿途所遇到黑衣军士、校尉皆有凶悍之气，看到张指挥，立即端庄肃立，横臂施礼。

沈野昨夜摸黑经过，状态不怎么好，没机会观察。

过大殿时看到一副军令牌。

张指挥，是神武左卫指挥使，三品上将军。

此刻细查，可听到妇人和孩子的声音，东厢这边还有生活区。

大明科举考的不只是八股文，还有兵法、律法和经济之学。

据说，翰林院中还有更高深的学问，经纬治国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