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我大佛 第一章 天榜上山

旭日袅袅升起，一线晨曦透过云层洒在少室山上，青山云雾之间，传来抑扬顿挫的诵经声。少林寺里一片安宁祥和。

晨颂结束，至明回到达摩院，开始一天的修炼。

达摩院武僧至明，十七八的年纪，英姿挺拔，丰神俊朗，最显眼的还是眉间那一块红色胎记，不大，如同一团火焰，灵气十足。

不同于一般武僧，至明的训练之法，是他以传统练法为根基，结合后世科学锻炼，再辅以外挂，为自己量身打造。

今天上午是耐力训练，他正扛着麻袋蛙跳。

金刚堂和罗汉堂的沙弥侧重基础，武僧更注重研习精妙招式，和修炼内功，这让他在武僧中尤为扎眼。

“至明又开始蛙跳了啊？”

“贫僧曾试过蛙跳，对腿部力量提升很大，不错的练体之法。”

“贫僧也试过，的确不错，不过像至明这样，负重跳三个时辰，实难做到。”

至明的体力之强，堪称妖孽，否则也不会十岁就进了达摩院。众人对这个年纪轻轻，又谦逊勤奋的后辈，很是喜欢。

一个时辰后，武僧陆续去斋堂用餐。

“至明，你过来一下。”达摩院首座永苦，叫住了至明。

至明疾步上前，双手合十“拜见师伯。”

永苦人如其名，面相悲苦，但高大强壮，一脸虬髯，双目精光四射。

永苦耷拉着脸，淡淡道“你的裤子又破了！”

至明赶紧低头看。

“不是这条！”

“哦。”

“你还哦！一个月，给你换了三条裤子和五双鞋，阿弥陀佛，你裤子里到底养了个什么？”

永苦的脸，更凄苦几分，五大三粗的汉子，歇斯底里地抱怨。

“呃！”

至明一时语塞，只是看他深闺怨妇一般，心中感慨“难怪健身圈流传着一句话：每个肌肉男心中，都住着一个小女孩！”

他摸着脖颈，有些不好意思“最近增加了蛙跳和越野的时长，所以……”

自打少林封山之后，就断了财源，平日里只靠香油钱维持，日子紧巴巴的。至明最近消耗大增，永苦不免抱怨。

永苦抬起手，打断了至明“你还是打住吧！昨个永慧师弟说了，咱们达摩院的预算都用完了，你裤子要是再破了，师伯就要下山卖艺了！”

“小僧也不想。”

至明知道永苦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针对自己。

“那就好，你早餐后立即去藏经阁轮值，为时一个月。”

“啊？”

永苦幽怨地瞪了他一眼“有意见啊？行啊，要么你以后光腚练功，要么你去胸口碎大石赚钱，你选吧！”

至明垂头丧气道“小僧还是去藏经阁吧。”

任何武僧都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所以这对至明没任何诱惑力，反而耽误练功，但貌似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不愧是少林的后起之秀，果然深明大义！”永苦欣慰地拍了拍至明的肩膀。

又道“你这是去你师父那吧？”

至明点头“是的，师父叫我去他那吃早餐。”

永苦摇头苦笑“永心师弟向来护短，前两日还来问贫僧，你为什么瘦了？他不知道你一直吃两个人的饭吗？”

至明无奈地摊开手，暗道“消耗大肯定吃得多啊，顿顿萝卜白菜，你以为我想吃那么多啊！”

他行礼告辞，快步走向罗汉堂。

甫一进入禅房，

一个胖和尚坐起身，“你怎么才来？”

说完，冲他举起中指，通红通红的，如同染血。

“和永苦师伯聊了几句。”

至明白了胖和尚一眼，忍不住抱怨“师父，不是说好了，别拿中指对着我吗？”

胖和尚正是罗汉堂首座永心。

至明坐在椅子上，扫了眼桌上的早餐，两大碗粥，几个包子，一碟青菜，一碟萝卜，还有两个鸡蛋。

胖和尚拿起鸡蛋，放在左手上，右手中指连点，也不见用力，蛋壳都咔嚓咔嚓的落下，露出一层囊膜，竟然还是生的。

鸡蛋壳落得干净后，屈指一弹，鸡蛋跳进粥里，皮都没破，接着又解决了另一个。

一番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至明眼前一亮，拍着桌子夸赞“这手一指禅用得真妙！”顿了顿又道“不过非得练中指吗？”

“中指好啊！又粗又硬！”

永心本就有炫技的意思，被徒弟一夸，顿时眉开眼笑。

他浑身上下都圆圆的，小眼大嘴，这一笑真如同弥勒佛一般。

“我早说过，你练什么掌法，还得是指法！”说着，他举起右中指，左手上下套弄，如同擦拭宝剑一般。

“你想，对手无论是拿什么兵器，什么拳法掌法，你一根中指过去，他就趴下了，就问你爽不爽！”

至明咧咧嘴，一脸无奈“可能觉得猥琐吧！”

“你说什么？”永心举着中指，一脸不善地瞪着他。

至明忙道“永苦师伯让我去藏经阁轮值一个月。”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早餐后就去。”

永心先是一楞，接着脸上浮现喜色“那苦瓜脸终于良心发现了！”

“那是永苦师伯！”至明无语，都多大了，还给人起外号呢。

永心不耐烦地摆摆手“咱们各叫各的。”

然后一本正经道“自从你知道，天榜即将拜寺的消息，就拼命苦练，这并不是好事。武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要懂得一张一弛，现在休息休息刚好。”

至明这时才明白，永苦的一番苦心，不过他怨妇般的模样，真的是演技吗？

至明咬着包子，不说话了。

他也想苟在山上慢慢发展，这不是没安全感吗？这世界的少林寺，撑死了也就二流门派，最多是祖上阔过，目前还挣扎在温饱边缘。

结果天榜第三突然上门，下一步是不是门派被灭？然后主角侥幸逃生，苦练武功，报仇雪恨，最后重建少林。

永心把鸡蛋粥往至明身前一推“你第一天去藏经阁轮值，接下来这个月，每日一餐，可有的熬了，今天吃点好的！”

“师父你又偷偷下山了。”至明看了一眼，果断拒绝“我不吃荤。”

端起另一碗粥，不紧不慢地吃起来。

他毕竟是和尚了，也没改行的打算，清规戒律还是要守的。

“鸡蛋怎么就成了荤腥了？昨晚我特意下山找的，不吃拉倒，我吃！”永心知道徒弟性格，也没坚持。

“佛门对鸡蛋是否属荤腥，争论已久，我少林也禁止门人吃。”永心喃喃自语，突然一脸得意，声音也拉高几分，

“但谁让我是首座呢？”

至明斜他一眼，低头吃饭。

“你就和我学一指禅吧，我一眼就看出，你很适合戳人！”永心抓起至明的手，眼中尽是狂热。

“多粗多长的中指啊！”

至明额头青筋暴露，抽回手，厌恶的蹭了蹭，才收进袖子里。转了转绿牛手串，良久，血压才降下来。

心里默念“师父不是死变态，只是单纯的没脑子而已。这可是救我性命，传我武功的师父啊！”但仍然忍不住小声嘟囔“死变态，怎么不去死？”

“你说什么？”

至明故作淡然“师父何不自挂东南枝？”

“什么乱七八糟的！”看着徒弟一脸淡然的样子，永心无精打采“我喝粥就行，别的你都吃了吧。唉！一点也不像我。”

摸了摸光头“从我把你从河里捞起，有十个年头了吧。那时候多听话啊，哪像现在，我的看家本领都要失传了。”

“又来了！真是更年期到了！”至明扯了扯嘴角，夹了块萝卜，放进永心碗里“师父，还是别偷偷下山了，上回就被永慧师叔发现了。”

“啪”！

永心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注意力成功转移。

“我就下山看个报纸，不是，他戒律院的没搞清楚，各院首座可以下山，我只是没来得及报备！”永心瞪着小眼睛怒吼。

谈及戒律院首座，永心直牙疼。天天追在屁股后边，说这个破戒，那个破戒，隔三差五来次思想教育，真心受不了。

“不说那些了！今天少林不向香客开放，以接待棋山，藏龙山两大门派。到时候藏经阁也会封锁，你正好空闲，熟悉熟悉环境。”

至明点着眉心，无奈道“师父，我去藏经阁八年了，闭上眼睛都走不错，还熟悉什么！”

暗道“师父待人热诚，武艺高强，就是性情天真烂漫，说话不着四六。”

暂时不想这些，他对两大门派更感兴趣“师父，我少林封山四十余载，很久不和江湖同道打交道了，他们为什么突然到访？”

“阿弥陀佛，是四十九年！”永心罕见的一脸郑重，接着长叹一声“恩师行色大师，每日习武修佛，却一生没能走出山门。”

说完不禁陷入回忆。

“四十九年，对少林来说真是太久了！”至明附和着。

“两个月！还剩两个月，少林将大开山门！到时候让紫阳观，藏龙山，都见识见识，什么是禅宗祖庭！”永心攥着拳头，双眼放光。

然后摸着大脑袋“至于为什么他们来，方丈倒是没说。”

说到这永心来了兴致，粥也不喝了，“咱们少林封山已久，不理江湖事，方丈又不许报纸上山。你听说过这两大门派吗？”

说完，双手环抱，直勾勾瞅着至明，一脸“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

至明摇摇头“我只知道天榜第三，就是出自藏龙山。就这天榜，还是师父上次告诉我的，别的一无所知，师父你讲讲。”

“唉！真麻烦，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你讲讲吧。”永心一脸勉强的样子。

至明嗞了一声，直犯恶心，心道“满脸褶子，就别学二次元傲娇了！”

“先说棋山派掌门，黑衣神捕李奕简，剑法极高，天元剑法响彻江湖。”

“昔日截取生辰纲的象头寨，便是被他攻破，据传象头寨的三位当家，除了喉咙的一个血洞，浑身没有一条伤痕。江湖传言，他已有天榜的实力。”

“至于藏龙山掌门，龙胆周元，更加不得了。《九天报》天榜第三，武功是奔雷枪法与雷霆虎爪。”

“他是少有的爱国之士，曾数次单枪匹马，深入敌境刺探情报，是响当当的男子汉。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关门弟子血铡刀程宿，最近闯出好大的名声，《九天报》地榜排名第二，仅次于铁船会的雷震子张百川。”

至明的心，是越听越沉，一个疑似天榜，一个天榜第三，联袂上山肯定不是祝寿来的。

“说起这张百川真的是少年英雄……”至明正听着师父谈天说地，突然禅房外，传来一阵跑步声。

来人停在门外，可能是跑得急了，声音有点喘。“师叔……永心师叔在吗？”

“我在，进来说吧。”永心随口说道。

至明赶紧把鸡蛋皮掸进袖子里。

进来的也是个年轻的和尚，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五官端正，面带急色。

“是金刚堂的至善啊，什么事？别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至善长舒了一口气，“禀告师叔，藏龙山和棋山的两位掌门携弟子，已到山下。方丈派我们，请诸位首座去山门迎接。”

“这么早就来了？光顾着说了，粥都没喝完。”永心嘴上抱怨着，却不耽搁。

一边换上僧帽袈裟，一边嘴里念叨“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是没钱吃饭，来这打秋风，才来这么早。这帮家伙，跟要饭的抢饭吃。”

也是罗汉堂首座不着四六惯了，至明，至善都当没听到。

“至明你吃完了就去。”永心大师嘱咐着“我去会会这两派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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