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大厦 049 渺小（2）

宋一程连贯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表达完，便陷入了沉默当中，等待着当事人对自己进行情感观上的“深刻批判”。

“呃......好吧。”

汪梓莘很认真地消化掉了这一段表白，虽然感动在心，但却并没有针对这个话题再多说什么。

原因无他，面对宋一程如此热辣的告白，她此刻实在是羞涩，一贯大女子状态见人的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小女子的矫揉娇态，于是立刻转移了话题道：

“关于未来，你，有什么计划？”

“嗯，还没想得那么具体，毕竟我俩才刚确定关系，我想大概是一两年后就该结婚了吧，然后过一阵子二人世界，再两三年吧，要第一个小孩......”

宋一程本来还处于低头尴尬之中，听见她提问，也没过脑子，一脸懵懂地摸着额头随心而答道。

汪梓莘闻言本来已忍耐至极限的情感，此刻彻底如开了闸的洪水般一发而不可收拾，红霞飞面，羞赧难当，为了快速掩饰尴尬，她突然扑哧一声娇笑，假意嗔道，“喂，你想多了吧，我说的是‘求生计划’啊，大兄弟！接下来我们四个要怎么办？！”

虽然她语气中满是埋怨，其实内心里却是小鹿乱撞、幸福非常。

“哦哦，误会，误会，梓莘，你放心，我是有计划的，只是比我预想的多了一个人罢了。”

“多了‘一个’人？也就是说，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把冬妮娅算进去啦？说说吧，预备役的男朋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怎么一提到冬妮娅，我就又成了预备役啊？”宋一程不爽地争辩道。

“我小心谨慎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

找了这么一个“心明眼亮”的女朋友究竟是不是一种幸福呢？宋一程心中苦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果然，大吉。

天空渐露鱼肚白的时候，办公室内的四人纷纷醒来，赵晓曦因为经常加班，在这里留了洗漱用品，约上冬妮娅前去洗手间整理妆容，当她们准备叫上汪梓莘一起的时候，思索再三还是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一时没了语言。

汪梓莘看出了她的犹豫，便很懂事地说了句让二人先去，自己随后就来。其实这也是借口，她是真的有话想单独询问宋一程。

宋一程见她如此行事，自然是看出了她有话说，于是也找了个借口留了下来，坐到了她的身旁。

“一程，那个......”

此刻，屋子里果然只剩下了两个人，汪梓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欲言又止了。

“梓莘，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跟我你没必要再客套。”宋一程一脸严肃地提起了话题。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强人所难，但我还是想试着问一下，有没有可能，嗯，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救出更多的人呢？”

最终，汪梓莘还是说出了自己酝酿许久的探问。

“救出更多的人？你是指哪些人啊？”宋一程闻言，一脸讶异地皱眉反问道。

“比如全公司的人，甚至全大厦的人，或者说能遇见的所有人......”

宋一程闻言立刻要打断她，汪梓莘却自己已经开始不断地摇头，示意要继续说下去，“一程，我知道我可能是有点痴心妄想了，可是你也知道嘛，这里，这里有点痛......”

汪梓莘按着胸口面露难色地继续说道，“明知道留下来的人可能生存下来的希望不大，而自己又获得了求生的办法，然后对剩下的所有人视而不见，这些人起码都是我的同事啊，就算不是同事，也有很多在这幢大厦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陌生人啊......一程，你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吗？”

宋一程默默地移了移自己的身子，紧贴着汪梓莘坐了下去，抬手轻轻地挽上她的香肩，汪梓莘本来是娇躯一震，可是很快又恢复平静，表现得很顺从地歪头靠上了他的肩膀，虽然没有抽泣却也是黯然神伤。

宋一程见她这样，也是于心不忍，本来还要高声发作的他，脱口而出的依然还是平和的语气：

“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梓莘，当我知道我有办法活下去，或者说我们不用‘活下去’这个词，用‘活得久一些’可能更贴切吧？”

“当我知道要发生这一切的时候，我也是很难受的，当我知道自己可以靠着‘伊甸园计划’活下去的时候，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万中无一地侥幸求生成功的喜悦，这么残忍的事情，就算自己活下来了，我也开心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