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恰好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藤原再三叮嘱老父亲一定一定要给她带雄黄回来,家里蛇实在太多了,之前她嫂嫂在厕所也发现了蛇,比这条蛇要大,估摸是成年蛇了,搞不好还是同一窝蛇。
藤原上楼收拾房间,农村自建房十多年了,近几年墙面开始掉漆,落一地渣,扫干净后拿出前几天买的考编书,趁着空闲兴致勃勃的开始刷题,没一会儿就垮下脸,不会做,太难了,也不是难,很多基础知识存在于几年前的脑子里,现在的她脑子全是水。还有公共知识,多是些政治,最新实事,怎么还有数学这东西。
就这么说吧,几乎没几道能百分百确定做对的题,全靠蒙,正确率只有一半,公共知识更惨,不到一半,报考人数一百五左右,取前三,就她这水平,别说前三了,前一百都不见得有她位置。
做不起归做不起,藤原又埋头刷题,她可是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考编上,面试过很多,大都不怎么满意,主要还是待遇太差。
最奇葩的是,一次去面试,面试的工作是库管,与她本专业毫不相关。
这家医疗单位是开在商铺楼上的,从外面看就只有一个单位的名称挂牌,她光是看到这个就不想去,友人说来都来了试试吧,于是就有了这次经历。
从一楼商铺穿堂而过,乘坐小电梯上去,一路上都有前台引导,一上去藤原就被富丽堂皇的装修及宽阔的室内惊了一把,毕竟从外边看真看不出来里面这么大,她按流程填表,见面试官,面试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发际线略微堪忧,浑身上下西装革履,无不透露着“我是精英”四个大字,耳边挂着蓝牙耳机,时不时摆弄一下。
藤原从没这么正经的面试过,也没见到这么正经的面试官,别的都还行,面试官也很有礼貌,当面试官说:“我们单位经营二十多年,其他城市也有分店,所以,公司制度方面还是比较完善的,五险一金也是会买的。”时,听到五险一金几个字,藤原心想来对地方了,看起来挺正规的,她有点满意。
接着他说:“我相信你也不可能就为了五险一金而工作。”
嗯……这个走向,有点不妙,没五险一金的工作它没保障呀。
听到这里,藤原觉得情况可能不太对,果然,他问了一堆其他问题后才说:“我们是前期不买五险,但会以现金补助的方式发给你,大概五百块钱。”
藤原顿时心下一凉。
藤原问:“那什么时间买呢?”
他抿了抿嘴说:“工作一年后酌情考虑。”说完好似怕她会不满立马补充道:“毕竟单位也需要考核,如果你的工作能力得到领导认可,那么是可以申请购买的。”
啊……这……工作能力也不见得需要考核一年吧,最多一个月就能看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面试的是多高大上的岗位,还用得着考核一年呢。
藤原已经不想再面试下去了,可是,她真的已经拒绝过太多,并且中途走人并不怎么礼貌,于是耐着性子继续下去。
面试官看了看简历表,发现她的专业正好也需要人,便询问道:“有没有意愿做回本专业工作。”
藤原当然愿意,如果不是找不到满意的谁愿意舍弃学了那么几年的专业呢。
但,显然她理解错了,面试官想让她兼做两个活,工资领一份,且拼死不超过四千。
面试结束后面试官添加了微信,说后续可能微信通知。藤原是微信也不太愿意加的,她从出来那一刻就想着绝对不会去那里工作,果然隔天就通知她入职,被她拒绝了。
没一会儿藤老爸赶集回来,雄黄粉颜色鲜黄,看久了还有点红,藤原把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都洒了个遍,到最后还觉得不够用。
她家周围蛇应该是不少的,去年家门还有两条蛇一起出现呢,当时家里办喜事,蛇又是成对出现的,长辈们都说是好兆头。说来也奇怪,她常在电视里看到蛇吞掉比自身大好几倍的生物,包括鸡,但她家养的鸡鸭鹅这些好像都没事。
难道家鸡不如野鸡香?
蛇某已经好些天没去人类家里吸收人味儿了,它寻思得找个时间再去一趟,要不沾上的人气都快散没了。
夜幕降临,鸡舍的桉树连着树干猛地一甩,掉落一地桉叶,肆虐的风席卷而过险些刮落一竿子衣服,藤原闻声赶来,急忙把衣服解救下来,藤妈连忙楼上楼下关好窗户,藤爸顶着大风把鸡鸭鹅全撵回笼子里去,不多时,淅淅沥沥的雨洒下来。
“藤原搞快点,下雨了!”藤妈在楼上大喊,喊完立刻关上窗。
“知道了。”藤原大声回应。
她刚收了一半衣服,感叹好在雨下得不大,谁知越下越大噼里啪啦打在彩钢瓦上将雨声放大了三四倍,渐渐有斜着飘进屋里倾向,藤原明显感觉到有衣服打湿了,也顾不得其他,全一股脑的取下堆在一处,收完再抱进去。
室外下大雨室内下小雨,哪儿哪儿都漏,小院里两处漏得比较厉害的藤原拿桶接上了,楼下倒是不漏,楼上她房间靠里的角落的放了一个盆两个桶,。屋顶上的瓦又被吹跑了吧,藤原心想。
随着雨水浸入地面,蛇某感知洞穴越来越气闷潮湿,天气恶劣它懒得出门,盘起身体休息,想着明天出去透透气。
雨过天晴,一抹黄亮透进小院,今天是个好天气,藤妈将昨天没晾干的衣服又取出来挂上,待会出太阳正好晒晒。
七点四十左右,藤原穿着睡衣拖着拖鞋下楼洗漱,在她心里每天空气最清新的当属早晨了,也这个时候心情最舒适,身体刚开机还没开启烦躁模式。
小院被铁皮包裹着,留了三处大口,这样不至于阳光无法渗透。藤原总是叼着牙刷靠着铁皮口刷牙,偶尔看看远处偶尔看看池塘,铁皮口垂直下去有一米宽的土地,杂草丛生,门口的池塘养了些鱼,水蓄得不深,池塘主人这两年似乎不太想养了,对池塘的照顾少了许多。
藤原将漱口杯挨在铁皮上,嘴里包着一口水来回鼓动随后一口吐出去,然后才含着牙刷刷起来。
蛇某才出来一会儿,盘着身体头放中间,翘着个脑袋好一会儿了,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从天而降的水淋个满身,被迫洗了个热水澡,蛇某赶紧支棱起身体溜了,谁知道还有没有水泼来,这来之不易的热水澡它是不想洗了。
藤原就这样每天刷刷题,在家里做做饭,偶尔出去约上小姐妹逛街,坚持到月底就上前线考试,考试之后大概一个月出成绩,时间拉得挺长,对她这待业的人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特别是钱包越来越扁,衣服也是能不买就不买,她一正是花钱的年纪却得勒紧裤腰带生活,着实有点难过。
彩钢瓦盖上之前藤原其实是反对的,因为上午的阳光可以笼罩整个房子,早上晒自家下午晒对面,采光非常好。盖上之后意外的采光并没有减少什么,依旧是亮堂的,唯一的缺点就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放大,几只麻雀在上面走来走去都能走出石头坠落的效果。
彩钢瓦又开始哗哗作响,藤原忍了又忍,实在吵得不行,出来也看不出有什么,这得在她房间窗户外才能看到,索性想着去厨房水龙头洗个手。
刚一走近彩钢瓦哗哗声变得更加剧烈,眼前一条影子穿梭而过,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但可以肯定是条蛇。
怎么撒了雄黄还有蛇敢靠近,难道雄黄还能有假?不至于吧,藤原实在不明白,自古以来都说雄黄驱蛇,那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没配酒所以效果不行?
她家是蛇窝嘛,怎么老是有蛇。
爬上瓦顶的蛇某本想待在老地方的,奈何厕所那边一股股难闻气味,臭得它往洗衣机后面钻,结果洗衣机后面味儿更大,洗衣机后面有个洞通往外边,藤原特意多撒了些,毕竟这玩意儿就爱从卡卡角角钻。
蛇某换了一圈一地方,最后发现室外没什么味,所以从洗衣机后面的洞里爬出去了,绕半圈绕到房子前面,厨房旁有一棵黄角树,枝繁叶茂。它顺着洗衣机爬上去突然听到脚步声,吓得他慌不择路横穿彩钢瓦爬到了楼顶,确定安全后移动到黄角树干,身体将树干圈起来休息休息。
它怀疑他爹是不是骗它,这家人虽然不打蛇,但是一旦出现就会把它撵走,还用竿把它刁出去,作为一条蛇的尊严有被践踏到。
五月天气冷热交替,前一天可能还在短袖短裤,第二天藤原就穿着冬天的睡衣四处溜达,这到六月有炎热起来,藤原习惯睡觉开窗,方便通风。
深夜两点过,床上的藤原睡得正香,身上只盖了条薄床单,露出些许白花花的肉来,天气炎热,床单也只是虚虚盖着。
藤原是睡得香了,可怜蛇某一出来就遇到猫了,一蛇一猫对峙着,它不敢动。猫是藤原家的,当年是只小野猫,没人敢捉,也就藤妈啥都不怕拎起后脖颈提溜回家养着,养着养着也不那么抗拒人。
蛇某见那猫头部向下趴,眼睛一动不动放着精光,整个后背弓起来,耳朵几乎贴着头皮像飞机的样子,脚下不断扭着小碎步,下一秒身体腾空一爪子拍来,蛇某头向后一扬堪堪躲过。
没等它歇息片刻那猫又发起攻击,锋利的爪子划破皮肤,猫纠缠不休它几乎找不着机会逃,猫离它越来越近,那双利爪像勾魂的黑白无常面无表情的说:“走吧,时辰到了。”
蛇某心想今天怕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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