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店中。
大白瓷茶碗中泡着龙井茶叶。
茶水泛出青黄色。
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老头哆哆嗦嗦的端起茶杯,滋溜了口茶。
老头面如菊花绽放,竟然扭头对王琅笑了出来:
“小伙子,你是哪位?”
王琅连忙回答:
“程爷爷,我叫王琅。”
中年人突然朝老头大吼:
“他叫王琅,是咱们龙国人!”
他声音大得把安妮和王琅吓了一跳。
老头更是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好好好,龙国人。”
“万华啊,你多做几个菜,叫安不死过来,我们和小王喝几杯。”
中年人差点哭了:“安妮让你先吃药!”
老头啊了声,拍手道:
“小妮妮说的?好好好。”
中年人翻了个白眼,起身从柜台上拿下一盒中药丸。
他喂老头吃了一粒子才不好意思说:
“他老年痴呆了,时好时坏,耳朵又背得让人吼。”
“安妮你来了他开心,小心今天不在,你要找她就打电话吧。”
安妮连忙摆手:
“没关系没关系,万华叔,我就是来看看程爷爷……”
程万华翻了个白眼:
“我还不知道你吗?从小就调皮,没事你会上我家门?”
“昨天阿和给我来电话了,他从加州回来了?”
安妮嘟嘴:
“是老头叫他回来的。”
程万华小心翼翼问:
“难道安叔也……”
安妮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他没什么大毛病,能自己溜达,能吃能睡。”
程万华笑了笑:
“那就好,真羡慕安叔啊,你到底有什么事?”
安妮红着脸小声说:
“那个…我们有些金子…”
“金子?”
程万华伸出手示意:
“安叔是向来不收金首饰,拿出来我看看,成色可以我帮你收。”
王琅连忙打开包,把袋子拿了出来。
程万华接过,亳无戒心的放在桌上打开。
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微弱的酸臭味。
程万华嗯了声。
他扒拉几下,拿起一只金戒指仔细看了眼,扭头对王琅说:
“宝友,这可不兴戴呀。”
王琅双目圆瞪,什么意思?
程万华丢下戒指,用纸擦着手说:
“这些东西从款式和气味来看,至少都放了不下十几年。”
“正所谓物能通灵,附丧生灵,你们是在哪个茅坑捡来的?”
王琅干笑:
“万华叔您真厉害,一眼就看出是捡来的。”
“才不是呢。”
安妮插嘴,把他们寻宝的事说了出来。
只是没好意思说尿瓶。
“万华叔,我知道你收这个。”
“所以带他来找你,你想收就收,不收也没关系。”
程万华呵呵笑了笑,又扒拉了几下金饰:
“收,不收我家不得喝西北风了?”
“老头天天吃药费老钱了,金子比古董好出手,稍微融炼下又是新首饰。”
“既然你们相信我们程家,我给你们个好价。”
说完他起身,去找微型电子秤。
“谢谢万华叔。”
安妮甜甜的拿起茶杯灌水。
王琅有些开心。
果然门路还是很重要啊。
好东西不难找。
难的是销路。
要他自己留着这些东西,那跟垃圾没什么两样。
看看人家多专业。
竟然还能自己做首饰?
销赃高手!
呸呸。
是翻新高手!
安妮小声对王琅介绍:
“程爷爷当年可是唐人街有名的当铺老掌柜,人送外号程金眼。”
“许多同乡有困难时都会找他们救急,什么都能收,是出了名的大好人。”
程金眼?
这老头这么厉害?
王琅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发呆,嘴角挂着口水的程爷爷。
那样子……
根本还是个痴呆的木头嘛。
谁曾想他竟然也曾经是流啤少年?
王琅顿时开始脑补老头年轻时的风光。
程万华拿着巴掌大的微型电子秤出来,闻言笑骂:
“胡说,做典当的哪来好人?”
“要没钱赚,傻子才白给人钱。”
安妮吐了吐舌头:
“可我爷爷经常说程金眼的故事,好厉害的。”
“啊,谁叫我?”
一旁的老头突然支凌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看向儿子手中的秤,又精神了起来:
“万华,又来生意了?”
“是哪位兄弟姐妹急需钱呀?”
程万华对着他大吼:
“是安妮的朋友,小王要典金!”
“小王?他去年不是来过吗?”
“我记得那是他老娘攒了半辈的三块银元,那可是念想,现在想来赎啦?”
老头扶着老花镜,对着王琅傻笑。
程万华气坏了:
“老头你又痴呆了!”
“当铺早就关门了,而且你说的是上世纪的事了!现在没人用银元!”
他尴尬的对王琅说:
“我们现在不开当铺了,只是私下收些好出手的东西。”
王琅点头:
“看得出程爷爷很心善热心。”
光热心有屁用?
程万华开始摆弄金饰。
他却没发现,程爷爷扶着椅子颤巍巍站起来。
王琅和安妮吓得连忙去扶他。
程爷爷靠过去,正好看见程万华拿起一块金币。
那块金币闪闪发光。
一面印着蔷薇花,一面印着丑陋的狮子。
程万华翻了下金币,又丢给王琅:
“这金币可能是古董,或许有收藏价值,按金价可能会亏。”
“要不你另做打算吧。”
王琅哦了声。
金币确实很小,才拇指大小。
薄薄一片也没几克。
程老头却双目圆瞪。
他突然抬起巴掌“啪”的甩在程万华脑袋上。
王琅和安妮呆住。
程万华也懵圈了。
他回头不解的看着老爹:
“老不死的打我干什么?”
“混小子!”
“我早对你说过典当是积德善行,不能亏了顾客,那是缺德!”
程爷爷激动的指向王琅手上的金币。
“程爷爷您认识?”
王琅递给他。
程爷爷接过,放在眼前好一会通看,激动得浑身颤抖。
“快扶他坐下。”
程万华连忙道。
安妮扶着老头坐下。
老头却挣扎:“不要动我!”
“这是、这是、”
“这是好东西呀!”
“真正的中世纪金币,我见过,我见过啊!”
王琅三人目光圆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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