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剑听到了门开的声音,紧接着墙上烛台也被人熄灭了。
“轰”的一声,监牢内又重新陷入了黑暗。
“幸亏我是二品,不然今天小命危矣。”
他不想就这样一直趴着,索性翻身侧躺过来,摆成早就习以为常的睡觉姿势。
这样反而能直接能看到窗户外面。
虽然这窗户的窗口不大,只能看见外面一小片天空,但这对张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福利了。
他之前即便是赏月,也只看一会就腻了。
现在屁股的伤势让他既无法打坐运功,也无法安然入眠。
除了看看窗外的明月繁星,他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
脑海中却忽然蹦跶出一句话来:以身为宙,炁若星河,星随咒转,炁孕万千。
张剑吓了一跳,人立即清醒过来。
“这话是怎么冒出来的?”
不等他多想,脑海中竟然回忆起了天星悟真功的内容。
而最开始那句话,便是天星悟真功的总纲。
“看来坐井观天也未必是坏事。”
张剑大喜,整个人沉浸到功法中去了。
第二天下午,谢麟终于来了。
张剑听到门响,连忙趴在石床上一动不动。
“赶紧起来,少在那给我装死。”
张剑仍是一动不动。
谢麟冷哼一声,喝道:“来人!”
“谢大人,你怎么来了?”
这下张剑不敢装了,只能装成刚睡醒的样子。
“是逼我动手呢,还是你老实交代。”谢麟懒得拆穿张剑。
“大人想打就打吧,打死我也好一了百了。”
张剑知道谢麟不敢再用杖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谢麟眼角微微跳动了两下。
这小子竟然知道自己不敢再用杖刑,看样子是不好对付呀。
“你以为本官只会用杖刑吗?”
“南楚律规定官员审讯犯人时,用刑至多到杖刑,大人想违抗南楚律吗?”张剑闻言大惊。
“年轻人终究还是见识浅薄了些。今天本官就让你开开眼界。”
谢麟没想到一个商人竟敢拿南楚律吓唬自己。
他转头递了个眼神给身后的狱卒,狱卒立即押着张剑绑在了一个木制的支架上面。
张剑借着火光,看到木架上到处都是干了的血迹,心里顿时一紧。
今天怕是要不好过了!
张剑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个狱卒一手提桶,一手拿纸,正在等谢麟下令。
这一幕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这一幕。
那些纸一定是桑皮纸了!
“想不想试试贴加官?试了后,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张剑终于明白谢麟为何有恃无恐了。
这贴加官虽然能折磨人,但却不会对人造成任何外伤。
张剑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吴叔叔能不能救自己,还要多久才能救自己。
“你折磨我也没用,我真的是乱说的。”
谢麟不再接话,朝那提桶的狱卒挥了挥手。
那狱卒走到张剑跟前,取了一张桑皮纸在水桶中浸湿,然后贴在了张剑口鼻之上。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张剑感觉到万分的恐惧。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狱卒不断将吸满水的纸盖在他的脸上,却只能无助地扭动身体。
即便张剑知道谢麟不敢弄死自己,但窒息带来的恐惧让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通过本能反应不断地张嘴吸气。
渐渐地,张剑扭动的频率也越来越慢,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大人,看样子他好像不行了。”
贴纸的狱卒凑到张剑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
谢麟点点头,狱卒立即将糊在张剑脸上的纸全部撕了下来。
一瞬间,张剑感觉到了新鲜空气涌入气管。
他立即大口喘气起来,狼狈地看向谢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憎恨。
“看不出你还是条硬汉,贴了十层纸都不喊招。不过我告诉你,还没有人能撑过三个回合。再给你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去你妈的,我招你奶奶个腿!”
张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即便喘着粗气也要骂几句来解恨。
要是此时他能动弹,一定会立即就上去砍死谢麟这个王八蛋。
“这次给他糊十五层纸。”
谢麟显然听多了骂他的话,表情并未有太多的变化。
这次张剑终于招架不住了。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整个人都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被一个声音吵醒了。
他想睁眼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吵,可是他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了身上一样,他浑身上下都使不出劲。
“别吵了!让我睡会好吗!”
他太累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那声音开始渐渐变小,眼看着就要消失了。
“太好了,终于可以睡了!“
张剑不再理会,就这样沉沉睡去。
眼看他就要睡死过去,那声音忽然像触底反弹一般又突然响了起来,竟然比之前还要大声!
“又被吵醒了!可恶,还让不让人睡了!“
张剑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听清楚那声音到底在念什么。
“以什么宙?气什么什么?烦死了,到底在念什么啊!“
“以身为宙,炁若星河,星随咒转,炁孕万千!“
突然,那声音就像装了音响一样,回荡在张剑脑海。
他猛地一惊,整个人瞬间就恢复了意识。
他立即察觉到,自己可能是快死了!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体内真气何在?快帮我醒来!”
一瞬间,他体内的真气竟然自发地运转了起来。
虽然运转速度很慢,但确实是有目的地沿着经脉运转着。
“怎么回事?我并没有打坐运功啊!“
“大人!他喘过气来了!”贴纸的狱卒喊道。
谢麟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巴掌就扇在了那狱卒脸上。
这巴掌是如此的响亮,旁边的狱卒都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本官差点被你害死!”
谢麟还觉得不解气,上前又踢了狱卒几脚。
“我加到十五层纸以后,是你一个劲地喊接着加的,现在反倒怪起我来!“
那狱卒一脸委屈,却不敢顶嘴。
“这张剑嘴太硬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谢麟也被吓到了,张剑要是死了就麻烦了。
他不敢再对张剑用刑,两手往后一甩就径直朝大门走去。
“把他松绑了,等他醒了给他点吃的,等他恢复些了本官再来审!”
监牢外,谢麟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快到傍晚了?“
上午下朝时他就收到了风声,吴忠国已经偷偷把这事送到了陛下的耳中,刑部很有可能会来插手。
“不行!不能等了,吃过晚饭立即接着审!既然“贴加官”不管用,下午就用更毒的酷刑对付他!“
谢麟刚打定主意,却听到背后的门忽然开了。
他转头看去,是方才贴纸的狱卒出来了。
“你出来干嘛?”
谢麟一脸怒意,伸手又要打人。
“大人,快回去看看吧!张剑好像被弄傻了。他醒后就一个劲的对着我们笑,那样子别提有多渗人了。”
都这个时候了,狱卒也顾不得挨打不挨打了。
谢麟暗自吃惊,以前也有犯人因为被自己使了“贴加官”后就变傻了的先例。
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大概也猜到是犯人短时间不能呼吸导致的。
顾不上吃饭,谢麟跟着牢头又回到了监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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