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戒 因缘际会初相会 乍遇小草灵识生

又到傍晚时分，夕阳从山边沉落，街道光线也开始暗淡下来，言天从也打算收摊，其实他摊位原就设在他如今居住的庙前，也无什么大件搬迁，桌上小件一个篓子就收拾干净，桌椅板凳往屋檐下一放就好，所以他大半时间都是靠在椅上度日，身体孱弱也甚少走动。

而就在这时，却来了一老一少，正是刘若谦带着小女孩。刘若谦也是饱学之人，更是望气学术大家，望气之人又称风水大师，对于命运学说必多涉猎，一路行来，见此小城与周围山脉颇合阴阳易理，气象万千，特别发现眼前小庙所建之处更见玄妙，于是有意来此，打算停驻些日子，恰好便看见了言天从算命的招幡，便有了一点探究之心。

言天从坐直身子，看向来人，双目一凝，心中微微怔了一下，数年之下，他也算见了无数之人，并为之解惑，所以察颜观色已深有感触，只要来人他都会先自打量，在心中作个大致的判断加以琢磨，以便在接下来的过程中把握对方的心理，以作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给对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在言语之中便能占得先导的作用，便会不知不觉引导对方内心的真实想法，然后诱导对方顺应自己的思维，作到最后的结论之言让其信服，这便是他被生活锻炼出来的一贯本能。

多年以前，一场武斗之后落下病根，家道因此衰弱，后来更是颠沛流离，受了不少生活的苦楚，也磨去了少年的棱角，并领悟了不少做人的门道，如今敛去傲气，多了些许的沉稳，扎根青石后，更是与人为善，从不与人争执，能让便让，如此一来，心反倒沉静了下来，细思过去种种，恍如隔世一般，心静了智慧顿生。

乍见之下，言天从便知来人不凡，而刘若谦观赡之中，心中也有惊赞之意，眼前之人看似稍显鄙薄，而眉目之间却气宇隐现，观其龙骨更具抬望之象，可见其必有冲天之姿，如今似乎落魄于此，刘若谦心中不由念头丛生，他一生可说见多了各类人物，而眼前之人当是潜龙无疑，想起初见孙先生之时，也未有如今的惊诧，孙先生亦具龙姿，是翔龙在天，号令天下，若无变故，必将大势终成，而潜龙则不一样，自古便有潜龙勿用一说，其命途难以揣测，非人力可为。

念及此处，刘若谦心中不免心生提携之意，而言天从虽从不招徕生意，但见眼前二人风尘仆仆的样子，好似赶路而至，便招呼道：“这位先生，似从远路而来，不妨稍坐以歇息。”边说边欠身把旁边的长板凳挪了一下。

“也好，叼扰小哥了，雪儿，与先生见礼，可将路上见闻与先生说说，以为讨教，还望小哥可为小女解惑一二。”刘若谦正有意与言天从相交，便顾着身边小女孩说道。

言天从欠身施礼说道：“先生客气了，先生风尘而来，小子本该礼敬，观令爱必是伶俐之人，何敢相教，先生若不嫌弃，便请坐下，小子奉茶相请，先生必是博望之人，还望先生有以为教才是。”

“客气，客气。”刘若谦便也坐上长凳，言天从取出茗壶开始煮茶，天气入秋，山里气候已转微凉，言天从身弱，身边都傍着炭炉，一为取暖，二为烹茶，少时家境殷实，所饮皆是精品，如今虽也落魄，但日常饮用他也舍得耗用，如今所烹茶叶不是顶好，也是山里所出上品，再加上他好茶，煮茶技艺不落凡俗，滚水熟茶转眼即好。

刘若谦看言天从烹茶，便晓得此人必是富贵人家出身，虽不知为何落得如今这样的境地，观其言行，便知其根基不浅，心中更坚了结识之心。

……

言天从神思恍惚，思绪纷纭，忽然感知到一些异常，收敛起心神才发现，前方雾气急速涌动着，肉眼可见的朝一个地方而去，而大量的灵泡也顺着一起飘向那边，言天从不由自主的跟随而去。

不一会儿，言天从便见到了前边的异常之处，他停了下来不再向前，前边光芒闪耀，并不时地变幻着色彩，隐约间可见其中有一抹翠绿色的植株摇曳着，四周蜂涌而至的无数灵泡一进入彩色的光芒中便破碎分解融入其中，而后彩色光芒便闪耀得更加绚烂。言天从心中忽的生出一种明悟，这些灵泡似乎都是被召唤而来供养其生长的养分，假若不是自己有自主的意识，也一定会被其吞噬了吧。言天从不由往后飘远了些，但是他没有远离，他觉得这也许是一次机会，可以弄明白一些事情吧。

恍惚中也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彩色光芒终于不再闪烁，四周的灵泡也没有了，彩色光芒慢慢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光罩，言天从可以清晰的看到里边的植株形象了，却只是一簇小草，通体翠绿，若不是言天从经历刚才的异常，他绝不会知道这一簇小草的不同寻常，因为这样的一簇小草太过于平凡了，但是现在，言天从绝不会认为刚才的一切是幻象，他知道这簇草叶肯定有不凡之处，虽然目前自己并不清楚，但他决定要认真探究一下。

言天从回想自己一路吞噬其他灵泡的经历，觉得这簇小草也一定是一个灵类，只不过比自己吞噬过的高级一些，不知道这个灵类是否与自己一样会有意识吗？如果有的话，能不能交流呢？言天从见过它的诡异之处，他不敢去象吞噬其他灵泡一样的去吞噬这个小草灵，如果斗不过的话，自己是否会被其反吞噬了呢？言天从完全没有把握，所以只能另找方法进行试探，可是自己目前的形态也就是一个泡泡而已，又该怎么办才好呢？言天从有些一筹莫展起来，只好继续静下心来观察动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言天从看到小草有了新的动作，无数的叶子开始挥舞起来，慢慢的脱离了地面，在空中旋转着飘动起来，只不过言天从发现它飘动有些怪异，忽左忽右忽前忽后，甚至还上下翻转，沒有规律，完全不受控制似的，许久以后才有了些许的调整，但还是有许多的颠簸不堪。

言天从看了许久，心中一动，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这簇小草是从刚才的异变中诞生了灵的意识，如同新生的幼儿刚刚学步似的，完全掌握不了自己的步伐，才会如此。如果真是这样，他觉得这将是他来到这里后遇到的第一个意识体，他不禁有了些期待，期待着这个猜测属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接下来自己就该想想怎样才能与其进行交流。

就在言天从凝神沉思之际，小草灵似乎初步掌握了飘行的方法，居然飘向了言天从这边，在言天从意识诧异中，小草灵竟绕着他绕起了圈子，言天从意识不由有些警惕，不知不觉间也飘了起来，于是俩个灵泡便间隔不远的飘飞在空中。又过了许久，小草灵飘行逐渐熟练，不再颠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小草灵忽地一颤，竟触碰上了言天从，正当言天从想飘开之际，却感知到了一段模糊的信息传递了过来，他不由得怔了一怔，难道这是小草灵的意念吗？

接下来言天从便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俩个灵泡触碰在了一起后，言天从便接收到了更多的信息，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分了开来，言天从整理新得的信息，终于了解了更多的原委，对目前的处境也多了更多的了解，不再一无所知，总算有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