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你爹这病怕是不好了。准备后事吧。”
江采平听乡医祖凌无奈地说道。圆滚滚的脸上显出些黯然。
她怎不知爹的坏疽已烂入肉骨,无药可医。海边生,海边长大的她看了太多亲人因坏疽病逝世。
她爹弥留之际安慰她说,他生来是个水手,因海而死,葬海之中,也是归了故园了,没什么好难过的。
她拉着他爹的手,眼泪不知怎地便不受控地滑落。
“我的平平十五岁了……快……快……”
她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用尽力气指着房梁。
江采平望了过去,踮起脚取下了房梁上的东西——一幅画像,一张地图。
榻上的男人面黄肌瘦,坏疽的地方散发一阵阵恶臭,谁能想到这个人曾是海村远近闻名的好水手江流。十五年前出了海后带回一个女娃娃,对外称是他的女儿。所幸海村的人都比较淳朴,大妈小媳妇们都帮着这个单身汉带带孩子,吃着百家饭长大的江采平被养得白白胖胖。一年前,江流不幸得了水手病——坏疽,江采平四处为他求医问药,终是无用。
“阿爹,这是?”
江采平打开了画像,上面是个面容姣好的人,雌雄莫辨,仙风道骨,有种清冷不可冒犯的气韵,又有些慈眉善目在那睥睨众生的眼里。
地图上赫然写着,海上有仙山,只渡有缘人。
“平平,快……快用血唤醒他……”病榻上的人眼里忽然有了光,似用尽了毕生之力。
“我的血?”
榻上那人点了点头。江采平虽不明白阿爹的意思,但也只能照做。她寻了把剪刀割了手指,轻轻点在了那画像人的眉心处。
这一触碰,她便被画像吸入空中,她感觉身体的血液在被这画像上的人吞噬,抽干。就在她觉得自己不行了的时候,画里的人活了,握住了她的手,接住了将将要倒下的她。
那是一张绝美的脸,丹凤眼下一颗朱砂痣泛着金光,让人晃神。
“是你解了封印?”
二人从空中缓缓落下,江采平躺在那人怀里动弹不得,浑身无力。
“你真沉啊。”
那人把她一扔,江采平滚到了地上。
一袭浅蓝镶金的纱衣,将眼前这人裹得如神仙。或许他真就是神仙呢。
这人走到江流身边,探了探他的额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阿流呀,十五年没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见榻上的人无力说话,那人便接着说道:“你放心,你把我的祭品养得如此结实,我定然是满意的。我留她还有用处,你放心去吧。”
那人抬起手,在空中结了个印,打在江流坏死的腿上——万物归元,复!
江流的腿神奇般得痊愈了。
“死也得体面些,毕竟你是我的人。道个别吧,别说我不讲人情。”
榻上的江流竟有了七八分气色,原先倒地的江采平也慢慢走了过去,握住了江流的手。
“平平,十五年前,他救了我,作为交换,我替他把你抚养长大,十五年后唤醒他出世。他赐我十五年阳寿,如今也是我该走的时候了。我走后,你便无人可依,不若随仙长修道去吧。”
“不,阿爹,你都好了,怎么说死不死的这些胡话。求求你,救救我阿爹——”
江采平跪下了,那人嫌恶地抽开了自己被抓住的衣袖。
“又不是你亲爹,小鲛女,何必为一个凡人求情呢。再说了,他十五年前就该死啦。天有天道,本座已经逆天一回,绝不能再有第二回了。”
那人飘然离开,江流拉着江采平说了好些话,沉沉睡去,再也没有醒来。
海葬那天,江采平哭得死去活来,着实让旁边那厮看不下去了。
“他只是个凡人。不必为他如此伤心。走时没有苦痛,已是本座赐他的恩德了。下一世他总会再活。”
江采平听到这话,忽然止住了哭。
“仙长,多谢您。”
她朝那男子拜了拜,行了大礼。
“阿爹走时同我说了好些话,他说他是没有遗憾走的,叫我侍奉仙长左右,以报恩。采平无以为报,只愿为仙长肝脑涂地。”
她的手被人轻轻拉起,拂去了灰尘,脸上的泪痕也被一双大手一挥消失。
“肝脑涂地倒是不必,小鲛女只需保证本座每半月一罐鲜血便可。”
说罢,他将一个小白瓷瓶放在了江采平手里。
他微微一笑,潇洒离去。
江采平为江流守了四十九日的孝,方才除去了麻衣。圆滚的脸瘦削了不少。
“该走啦,江流养了个孝女。”
“不知仙长尊姓大名?我们将去何方?”
“你可是第一个敢问我名字的仙侍。也罢也罢,谅你现在还是凡躯,便告诉你吧——本座叫紫菱。”
正当江采平思考紫菱二字如何写时,那人抬手结印,打入了她的明台——剔骨洗髓,还尔仙身!
她只觉浑身经脉寸断,痛不欲生,却又叫喊不得。
紫菱见了非但没有心疼,反而笑得肆虐。
空中的女孩昏迷坠落,跌入一个不那么温暖的怀抱。只听耳边细碎地说着:“小鲛女,久别重逢了。”接着额头上有一片冰凉但软糯的东西划过,像是一个吻,又轻又淡。
小鲛女是她吗?鲛是什么鲛?迷迷糊糊地,她陷入了沉睡。
再醒来时,她已被安置在了一处洞穴中。那人竟生着火。神仙也要生火的吗?
“你醒了,把你带着走,可费了本座不少心力。如今本座已将你洗髓,还你仙身。这是仙骨诀,每日勤加修炼,才可以飞升呢。”
说罢,他捏了捏江采平的脸。
“额,仙长,我斗胆我问你一句,你为何总唤我小鲛女?”
“喔,你还不知道。也难怪。我从未告诉江流你的身世。”
紫菱故弄玄虚了一番,并不作答,还是江采平忍不住了接着追问,他才继续。
“你本是北海鲛人族的小公主。出生那年,你的叔父谋反,你父亲把还是一颗鱼蛋的你托付给了正在游山玩水的我。于是我便日夜照顾你,可怎么也孵不出你来。”
“那我父亲……”
“死啦,被谋反哪有不死的?不止你父亲,你那一支全族只剩你啦。”
江采平从未见过那位鲛王父亲,甚至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人说的话。但是,她竟感同身受地流起泪来,一颗一颗,落在地上,成了珍珠。
“成了成了!就知道这么说你能赚钱!”紫菱贪婪地捡着地上的珍珠。一边捡一边谋划着这珍珠怎么用。
“你在耍我!”
江采平有些生气了。
“谁说的,你看,你泪成珍珠,不就是鲛人吗?你被扔在海面上,我把你捞回来了,你还不能回报回报我吗?”
江采平没好气地坐在一边,不再搭理他。这仙长不像个仙长,说话语气和他本人形象完全不符。
第二日,他带着她爬过了一座大山,累得精疲力竭时,终于见到了仙门——
昆仑。
“老东西们还不快出来,信不信本座掀了你们这破场子!”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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