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风渡 第二十章 顾清让

郁秦昭不耐烦的妥协说道：“行行行，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那怪老头又没有追来，你还走不走了？”

顾清让摸了摸鼻头，还有几分胆怯：“万一他追来了怎么办？”

郁秦昭奇道：“你是不是傻，他今天回薄家。”

顾清让还在犹豫，支支吾吾说道：“可是……这……他晚上是要回来的。”

郁秦昭上前两步，手搭在顾清让的肩胛上，郑重其事地拐骗：“你现在可想清楚了，他是过了子时才回来，要是你和我走了，怪老头没有发现，我把我的帐给你，你就可以做一笔假账搪塞过去，顺便赚点差价，要是你不去，就只能守着你每月那点银子过日子。”

萧选季耳里听到这么忽悠人的话，不由在心中嗤笑，谁会那么傻真听你的？

下一瞬就狠狠打了萧选季的脸。

少年就这么被说动了，情绪激昂，双眼放光，对着郁秦昭坚定的点头，那点头的力度恨不得把脑子点到地里去，嘴里还连连说道：“走走走。”

萧选季大惊，这人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萧选季不知道的是顾清让家虽有富可敌国的财力，仅仅屈于沈云惜之下，是接霞第二大商贾，奈何手中无半分朝权，接霞有规定商贾不可入朝为官，连科试都不能参加，因此与沈云惜没有可比的地方。

但家教甚严，从顾清让出生起，顾老太爷就决定决不能让顾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因此顾家决不能出现纨绔子弟，吃穿用度是人之常情，自然要置备上等货，除却这些，那人手里就不该有钱，有了钱就变坏。

顾清让在这样的家庭理念中长大，身上也就一穷二白，想吃东西，行，回家来让人买，想玩，行，回家，……

据此种种，其实顾清让就没见到过多少钱。

要说会不会有人对他献殷勤，那自然不可缺少，就在他找到法子生财有道时，他老太爷送来了薄慕白。

薄慕白虚长他两岁，辈分却高得吓人，他是薄家老太爷老来得子，说起这薄家老太爷，那可真是风流成性，九十高龄了还到处沾花惹草，背地里花样极多，妇人家说起他都羞于启齿，掩面偷笑。

也不知和顾家老太爷是怎么合拢的，让人匪夷所思，论起辈分来，顾清让都得叫薄慕白爷爷，顾清让自然不肯，就怪老头怪老头瞎唤。

薄慕白与他爹不同，不喜女色，为人少年老成，总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寡淡无味，还爱管闲事，固执，执拗都已经是为他而生的词了。

薄家是朝中权贵，只是已经不受上头器重，只留了个名号，家中子弟又多是庸碌之才，还骄奢成性，桑海尚有苍田一换，跟何况薄家本就家底薄弱，薄老太爷一去，没几年就被一堆败家子败光了，除了薄慕白，没一个能用的。

顾老太爷念及当年旧情，当然心中还是有些谋划，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巴望着点薄家总归没错，要是死灰复燃了，好处也少不了，就让薄慕白假借看管顾清让的名头，时常接济薄家，每月支出收入，明明白白给他记着，分毫不差，需要了就问薄慕白要，薄慕白就仿佛是个人形钱庄。跟着顾清让形影不离。

要不是郁秦昭时常来找顾清让，都不知道还有个空隙，薄慕白会在每月十五回一次薄家，至于干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她要好好抓紧这次机会狠狠宰顾清让一笔。

顾清让人也不傻，可是放着这样出去耍，还能挣钱钱的机会他又怎么舍得放过，他已经好久没见到钱了。

郁秦昭笑得奸诈，没有什么比钱来得更有诱惑力，她和顾清让不同，堂堂一国公主说没钱，寻常人都会当笑话笑掉大牙，但郁秦昭还真就没钱，玉朝国内党乱政，贪污腐败，克扣军饷是常有的事，她那点俸禄都还要贴补军用，顾清让就不一样了，他是有钱取不出来而已，不坑他坑谁。

看他俩实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萧选季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高一下存在感，不由微笑打断：“公主，您难道不介绍介绍这位公子？”

郁秦昭才意识到他俩把萧选季当空气了，抬手指了指顾清让，随口道：“他是接霞国有名商贾顾家的小公子，顾清让。”

顾清让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意散漫，崩了崩，挺直腰脊，摆出世家公子自认为风流的姿态，展开折扇徐徐扇动，嘿嘿笑到。

郁秦昭姿势没有改变，单手撑着灰墙，对顾清让的搔首弄姿不屑一顾。

萧选季有些想发笑，又觉得在这种初次见面的场合颇为不妥，只能继续微笑。

郁秦昭放下手，将衣襟平抚整齐，前趋几步来到萧选季身后，稳稳的捏住把手，嫌弃的对顾清让叫道：“行了，差不多得了”

顾清让幽怨的看了一眼郁秦昭，放下折扇，往腰间一插，比方才端正了一点。

郁秦昭把萧选季转向巷口缓缓推了出去，这次可算会疼人了，步履稳健，平缓，顾清让见状，也快步上前，与郁秦昭并作一排，三人闲散清要的样子，就好似出来消食的公子姑娘。

月色升起，也没有掩盖住元灯节的辉火，才出巷子不久，三人身后的投影就被前方夺目的灯火拉长。

元灯会最注重的就是灯，在这一天，无论河灯，街灯，天灯都是本年最新颖漂亮的，由于人们喜好放河灯，也就择近而行，把街灯闹市放在河岸上，天灯，街灯统统投影在河水中，通灵渠是条活渠，随着水光波澜起伏，月光，灯光照在水中熠熠生辉，让原本就热闹非凡的元灯会，形成了水路天一色的美景，平日里的哀怨郁愁都被人们脸上的笑容感染。

萧选季深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为了摸清两人的心思，闲聊是最能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开始搭起话来：“顾小公子从小在神光照长大，应该再没见过比元灯会更美的景致了吧！”

郁秦昭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却没有去阻止。

顾清让年纪还小郁秦昭几个月，家世也清白，心里的弯弯绕绕没有她们多，只当是神光照的繁荣晃瞎了这小地方来的人，洋洋自得的说：“那是自然，要我敢说，四国之内，没有哪个都城比得过神光照。”

此言不假，也的确如此，神光照贵在有钱，地势得当，排场建设别家也就赶不上，就拿中都来说，地势严峻，如果硬是要打造神光照这种寸金寸土的都城，要把大量器材运上去，耗费极巨，他们是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的。

连风地域广阔，但大多是草场，风沙肆虐，不适宜修这种中看不中用的都城，是以他们的都城开阳低矮厚实，没那么多花里胡哨。

夜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地方，都城酆都简直就是一个陷阱库，机关暗器无数，宛如鬼气森森的幽冥鬼域，提及就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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