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伏珠计划 第五章：鬼城（二）

好疼啊，她快要看不清了。长月眼睛眨啊眨啊，终于在她快要倒下的瞬间跌入一个冰凉的怀抱。

是风九川。

寒凉的触感贴着她，疼痛感有所缓解。长月无意识地蹭了蹭，紧紧地抓住眼前这根救命稻草。

赵合文没想到风九川一个肉/体凡胎竟敢不惧食肉虫将长月拥入怀中，“你疯了吗！食肉虫可不是地上爬的毛毛虫。”

“是么？”风九川露出小尖牙，“你是想她疼死？”

大风扬起，地上枯叶四处飘散，两人相对而视，气氛僵结。

赵合文开口，“你不是凡人。”

风九川眼眸一暗，“如果你想她一辈子食肉虫缠身，可以继续在这怀疑我。”

现下的确不是纠结风九川是不是凡人的时候，赵合文看向躺在地上的老人，“老伯，这处可有歇息处？”

老人颤颤巍巍指着左前方的一处房子，“前面是个废弃的客栈。”

风九川依言抱着长月往前走去。

赵合文运用法术将老人一同带去。

老人见自己飞起来了，害怕的大喊大叫，赵合文只好施法封住他的嘴。

到了客栈，风九川一脚踢开破烂的房门。屋内陈设一应俱全，不过常久没人打扫，味道有些难闻。

将长月放在床上后，风九川捻起手上的几只食肉虫，指尖轻轻碾磨，食肉虫化为粉末散落一地。

赵合文的目光一直在长月身上，见她疼的嘴唇泛白，抬手为她注入法力缓解疼痛。治疗食肉虫的法子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解药在几千里外的太行山，来回至少两天的路程。

“这两天，你好好守着她。”赵合文缓缓开口，“城中妖物太多，若是布阵防御会引得妖怪群起反攻，我会留下所有的防妖符，你记得保护好她。”

啧啧，此话当真情意绵绵。风九川抬眸，似笑非笑道，“那就请合文大哥快去快回。”

赵合文走后，长月一直昏迷不醒。另一间客房的老人每隔半个时辰就要叫唤一阵，吵的耳朵疼。风九川不耐烦，踢了老人一脚，“老头，你能不能闭嘴。”

“哎哟。”又是一声叫唤，老人缩着身子流泪，“少侠，老身也不想这样，可这些虫子实在是折磨人啊。”

“少侠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吧。这些虫子都快爬到我的心里肺里了。”

又是一脚，老人彻底晕了过去。

风九川满意地勾起嘴角，转身往长月所在的房间走去。

长月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一万年前的事情。阿爹阿娘笑着说等她满一百岁了就带她去人界看看。阿娘说人界很热闹，人山人海人潮涌动，有数不尽的美食，看不完的美景。长月很高兴，每天都在期待一百岁的生日。

可一百岁生日那天来临的时候，阿爹阿娘为难地看着她，说魔界不顾三界和平攻入神界，他们要去守护神界。长月乖巧地点头，说她可以在家等他们回来。

长月等啊等，等到太阳升起等到月亮西沉，她没有等到阿爹阿娘回来的身影，等来的是叔父一脸悲痛地告诉她，她的阿爹阿娘已损落于天外天，灵魂将永久镇压魔界。叔父伸出温厚的手掌牵着她的手，说以后会一直陪伴她。可叔父是天帝，他每天都很忙。小长月只能独自在天界游荡。想阿爹阿娘的时候，她就跑去往生海坐着，呆呆地望着海上飞翔的神鸟。

一次因追逐着神鸟的脚步，她不慎跌入海中。因法术低弱，她差点因此死去。叔父将她从海中捞起的时候，害怕到双手颤抖。长月看到他发红的眼眶，无助地抱住自己。他是天帝啊，是众生仰望的神，怎么能为了她的一点小事而担忧？自此，长月很少再去往生海，也不敢再在叔父面前提起阿爹阿娘，她每天都笑的没心没肺，无尽的孤独一点一点随着她的笑意湮入往生海中......

“做梦也能哭？”风九川伸手抹去长月眼角的泪水，他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情，反倒折射出看见新奇之物的兴奋的光。

长月脚踝处的食肉虫已繁衍至上百只，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她的伤口，贪婪地吸食着她身上的血肉。

风九川并不想当圣人，他面无表情地欣赏着长月痛苦的神色，像是发现一件好玩的事情。突然，他注意到她头上青丝间绑着的红丝带，鲜艳的发带映衬着她白嫩的肌肤。

“还挺好看。”风九川喃喃自语，扯下她头上的发带，动作并不温柔，带有几分粗暴，引得长月痛苦呻/吟。他将发带缠绕在自己手腕上，白与红的相互交映，“很漂亮呢。”

风九川指尖光芒涌起，他握住长月脚踝，食肉虫发出滋滋声响，纷纷化为粉末掉落。“算是作为你发带的谢礼吧。”

礼尚往来，他还是懂的。

两日后，赵合文回来了。他青丝凌乱，下巴处隐隐冒出青色胡茬。

推门的那一瞬，见长月安稳地睡在床上，提起的心终于落下。这两日他一刻也不敢耽搁，与太行山的山神说明来意后摘取了药草就往回赶。

赵合文先是看了一眼长月的伤势，见上面只有寥寥数只食肉虫，感到奇怪，问风九川，“她上面的食肉虫怎会这么少？”

风九川慵懒的倚靠在窗前摆弄着手腕处的发带，却始终没绑出喜欢的花样。听见赵合文的声音，懒懒地回应，“虫子少一些不好么？”

赵合文隐隐察觉出不对，风九川抱了长月，按理说他身上也会有食肉虫。可两日过去，他不仅没有受到食肉虫的入侵，还活的好好的。

“风九川，你到底是什么人？”

“算是一个大圣人吧。”风九川给自己做出一个评价，他替长月清除了许多虫子，可不就是一个圣人。

答非所问，赵合文也不再追问，施法将药草送入长月体内，又为老人送去药汤。

老人咕噜咕噜喝下解药，看到腿上的食肉虫全部脱落，且伤口迅速愈合，另一条白骨森森的腿也在瞬间恢复原样。他老泪纵横，跪着想要给赵合文磕头。

“喂！老头。”风九川掏了耳朵，不耐烦道，“你别哭了，真的很难听。”

老人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赵合文扶起老人，安慰道，“老伯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这句话，好熟悉。风九川无声地笑了笑，胖娃娃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看来这些自诩正义之士的人说起话来也是酸腐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