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堂内一众目瞪口呆的僧众,皆不敢置信眼前的场景。
“这小子真强,与老祖都对得上一拳!”
林风可没心情去理会众人的目光,他艰难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老祖,您常说禅心不定禅心不定,我问你,你定禅心用了多久?”
达摩闻言,不由得愣住了,眼下这年轻人居然想和自己辨道吗?
这几十年来,无论是中州西域,还是南彊东海佛法上乘的高僧他都一一访便,眼下世人皆畏其武德,鲜有人向他问道了。
比起门下弟子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问他易筋经第二层怎么练,他更愿意听到林风的这种问题。
“禅心初现,只在瞬间。”
他眼藏笑意,如是回答道。
“听说祖师你是天竺王公贵族之子,是也不是?”
达摩显然怔住了,他怎么知道这个?
“没和人说过,不好,不好!”
看着这简洁明了的回答,林风心里很好奇。
这样的说话方式去讲经,他能讲得利索吗?
不过他并不想多考虑这些,也不想听达摩讲经。
“您别说什么不好不好,您就说是不是吧?”
达摩没做思索,轻轻一点头道:“是。”
“那不就是了,您年轻的时候把大富大贵都享尽了,完事某天突然想通了,四大皆空了,出家当和尚了!但您不能逼着一个一心想要享享福,什么也没经历过的人去当和尚啊!”
林风双手一摊,宛若一副大彻大悟状。
达摩再次露出他那僵硬的微笑,道:“我经历过,所以不想让你痛苦。”
“别!这样的痛苦有多少来多少,就让这样的痛苦全都算我身上!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达摩颇为疑惑的问道,这句话自他嘴中脱口而出,竟没有说话的不流畅感。
“是啊,您不知道这句话?”
达摩就地盘膝坐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请檀越祥解!”
林风心中不由得为之一动。
看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地藏本愿经》这个东西,如此这般,自己岂不是可以……
但面对达摩的求知,自己也是不敢怠慢,忙跟着坐下。
说道:“昔年地藏王菩萨成佛之日,曾发大愿生,地狱一日不空,誓不成佛。”
“此乃我不入地狱,谁不入地狱之典故。”
“祖师,世人皆道你佛法高深,我对佛法感悟甚少,但也为地藏王这宏愿所折服。人活在世间,哪能一味为追求四大皆空而消极避世?”
说到此处,林风不由得握紧了拳的,做发宏愿状:“我要到世间去,到最危险的地方去!”
不得不说,达摩祖师对佛法的追求,是凡人难以比拟的。
换成一般人,林风这么说话可能换来的是一个白眼。
但达摩静坐原地,沉思良久,方才点头道:“好!好!”
“好?这么说我可以还俗了?”
“非也,非也!地藏王菩萨,好!”
林风满脸黑线,这老和尚,怎么就这么不通情理呢?
你等着,我还有更重磅的禅机传授予你。
“老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放我下山,但我还是想与你辨上一辨。”
“昔年中州有位高僧,门下有两位得意弟子,高僧想授徒弟衣钵,却不知道哪位弟子禅机更甚,于是便唤二弟子前来,命他二人一人做首谒子。”
达摩微微颔首,道:“檀越请讲。”
“大弟子信手拈来,便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便是说修禅之人,须时时刻刻参悟,自省,方能证得禅心。”
达摩细细品味,忽然张口大笑,这一笑,整个脸上的格局都打开了。
这让林风有了一种他真的是个人的感觉。
“是也,非也?”
不待林风继续说下去,达摩的笑容如同划过夜空的闪电般稍纵即逝,如是说道。
禅理高深的人是神经有什么问题吗?表情自我管理能力这么强的?
林风心中暗忖,这和尚禅机果然厉害,一语就道破了这句偈子的禅理未至最深。
他继续说道:“小徒弟则不同,一首偈子也是脱口而出——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老祖,您是佛理高深的大师,这话的意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风的意思很清楚,你不是喜欢让我参什么机锋禅么?
我就告诉你,只要超凡脱俗,哪修禅都一样的。
不然就是你把我摁死在这少室山上,我也修不了什么禅!
达摩闻言,如同恍然大悟,豁然开朗!
起身,伸出右手口念佛号。
深深的对着林风一躬身。
“檀越,受教了!”
见达摩如此,堂内众僧无不惶恐,一个个急忙起身,如达摩般口念佛号,对着林风躬身。
林风一时间不知所措的看着众人,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打不过的人愿意和你讲道理,还能为你的道理所折服,这感觉真是美妙啊!
“檀越可小住,可随时自行下山。”
达摩起身,正色对林风说道。
!!!
林风心头狂喜,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祖师,您这就放过我了?出家人不打诓语啊!”
达摩摇了摇头:“檀越明禅意,不知禅理。此番由你下山,一年后我亲自教化,授你衣钵。”
啥玩意?一年之后亲自教化?授我衣钵?
这他吗不还是要我当和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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