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焦黑的土地,一座被削了半边的小山,以及遍地的尸骸,俨然是活生生地狱绘卷……
这里是一处战场,而且是极为惨烈的一处战场,遍地的尸骸从山坡往外蔓延。
几个像是隘口的地方甚至堆了好几重。而那座小山附近更为渗人,几乎都是断肢,连枯骨也没有几根完整的。
不过,这里倒也不是一片死寂,相反,此刻正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宴席。
战场最中心处多半是个邪修,亦或是当地有些脸面的妖物。
再往外走则是一些精怪,各自占据一方,互不打扰。
最外围的,也就是些乌鸦虫鼠,纷纷以命相搏,寻些残羹冷炙。并寄希望能借此机会一跃而起,进而步入精怪的门槛,雄霸一方。
就比如正在和林玊(sù)对视着的一只…红眼大耗子。
面对眼前这只体型接近成年狗的红眼耗子,他很难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也不敢去想。
不过,好在目前为止双方都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但林玊也做好了搏杀的准备,看似防守的姿势。
实际上是为了更快地拔出藏在上衣内侧的钢笔,虽然有些可笑。
但在多次、反复确认自己的脑海里没有出现“系统”、“金手指”一类的东西,体内也没有寄宿的怪老头或者大妖怪之后。
这只饱含现代工艺的钢笔成了他客观上和心理上唯一的依仗。
林玊不怕死,但也不想躺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身躯被一口一口地吃掉,等待着肌肉被撕扯的痛感一阵阵传回大脑,他不想经受这无异于凌迟的刑罚。
如果有得选,他更希望自己面前的是一只豹子或者老虎,因为这样至少可以先被破开喉咙安安心心地的死去,再之后的一切便与他无关…
“不对,如果有得选,我要回家……”
双方对峙了很久,林玊也渐渐明白,面对自己“这么大”一只,那只老鼠也有顾虑。
跑路——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最优选!
于是林玊小心地挪了挪腿,往后退了一小步,整个身子放低,做出了一个相对来说攻击性不强的姿态。
同时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以防有离开时又遇到其他更加惹不起的家伙。
就这样,在第一步迈出去之后,林玊发现那红眼耗子并没有太大反应,于是也稍微放松了警惕,开始缓慢地后退……
他迅速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左边是战场的残骸,右边是一片森林,而自己则是处于战场边缘——距离森林还有一段距离的小水沟里。
森林边缘还燃着火焰,战场处也时不时地有磷火自燃,两者共同映出了这一片荒凉,偶尔有风吹过也会带起一片火星,以及各种恶臭。
望着森林的方向,林玊又想起了另一个煞星,如果被他抓到,下场也估计不会比凌迟好太多。
突然,一阵寒意从林玊的脊髓处传来,虽然他一直在观察四周,但余光始终没离开过那只耗子,不过那只耗子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可是就当林玊回过头来再次正视的时候,发现那只大耗子还在自己的身前,两者间的距离依旧维持在对峙阶段。
“他妈的!”林玊在心里骂了一句,然后又尝试着往后退了几步,但那只耗子也只是在确认了危险系数之后,又默默地跟了过来,并且始终保持着一个进攻的姿态。
一股无名怒火正从林玊内心燃起,因为事情的走向越发接近他所揣测的坏结局。
愤怒,源于恐惧。
林玊作为一个现代人,而且是一个被社会和国家保护得有些过度的现代人。
让他接受眼前这种反常的生物存在、让他能豪不反感地钻进一片乱葬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但现在他所要面对着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结果。在认定了恶战不可避免之后,内心压抑的恐惧毫不犹豫地涌向了大脑。
所以的恐惧都指向了他最不能接受的那个结局,也或许是因为对于死亡的预知,让曾经经历过的恐惧也再次出现,萦绕在他的脑海。
“我会被退学吗,或者挨处分,爸妈也不会管那么多吧,总之…都是我的错。”
回忆里,林玊这样想着,这是顶着身上十几处抓痕、脸上几处淤青,站在教务处时所面临着的恐惧。
“我会被打得很惨吗,或者被他们羞辱,其他同学会瞧不起我的吧。”
“为什么我没有认一个大哥,没有能叫得动的‘好兄弟’。”
“如果不反抗的话,他们也不会太过分吧,应该?反抗呢,会被当成打架吗?那这样回去之后又要被家里人揍吧。”
回忆里,也就是在去教务处前,林玊在厕所的角落里,所面临的恐惧。
这些恐惧都刺痛着林玊的神经,此刻正一点点地转化为愤怒,也正得益于这些愤怒,让他能暂时不去考虑后果,获得一阵暂时的勇气渡过难关!
双方都紧绷着,就像一根的弓弦,看着那双猩红的眸子,林玊小心地用左手摸索着,希望能找到石头之类,以增加自己的胜算。
反观红眼耗子那边,只是一味地保持着进攻的姿态,不过四处晃动的尾巴暴露出了它内心的焦躁。
看透了那红眼耗子的状态,林玊心底的胜算又多了几分,于是左手突然抓起摸到的一块石头向那耗子扔去。
但石头还没出手,刚一有动作,那耗子就像离弦之箭一样冲向了林玊。
它不是普通的耗子,而是以腐尸为食的预鼠,就在这场炼狱般的战役里,它得以飞速成长。
就在几天前,它也不过是野兔大小,仅仅是战场上的一点灵气余波就能要了它的命,但是它的本能还是驱使着它穿过四散逃亡的兽潮来到了这里。
一路上除了它还有很多类似的生灵,但它们大多都死于兽群的践踏。或是因争抢修士的尸体而与同伴搏杀丧命。
这只预鼠很幸运地避开了受惊的群兽,又先一步获得了吞噬的契机,短短几天时间,就成长到了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此时的它,完全具备了挑战更深一层精怪的实力,可它却一直犹豫着,直到它遇见同样徘徊于最外层的林玊……
看着眼前飞来的石块,它终于打破了内心的担忧,同时狂妄的心情又滋长了几分,它终于初次到了上位者的姿态。
或许,那些深处各自霸占着几块地盘的精怪,也不过如此……
“等解决掉眼前的两脚兽,就去更深处打出一方天地!”它这样想着……
它一个低头就躲过了石块,紧接着抬头、起跳、张开前肢的利爪,一系列动作连贯而有序。
可就在它凌空的那一刹那,现实和它的预想出了一丝偏差……
林玊等的就是这一瞬间,藏在暗处的左手突然高高举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出现在预鼠的眼前,但此刻它已经滞留在空中,正随着惯性向前方冲去,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嘣!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预鼠的头上,但它还是因为惯性在地上摩擦了一段距离后滑到了林玊的怀里,只不过现在眼前的东西有些模糊,整个身子也昏昏沉沉的。
但紧接着,一连串的刺痛有从头上传来,反而使它清醒了几分,于是它又张开嘴露出长长的獠牙试图撕咬林玊。
林玊的右手死死的按住了它的头,不管它怎么转动都碰不到林玊的手,不过好在林玊用来砸它的那块石头已经碎掉了。
此时手里残存的碎片最多也就划开它的皮囊,造成一些皮外伤。
于是它双脚着地,趁着林玊抬手时突然发力,钻到了林玊的胯下,一口咬在了林玊的——大腿上!
一阵剧痛从林玊脑海里传出,手中的碎石也在这时滑落,双手赶忙回防,死死地摁住了预鼠的脑袋,防止它左右撕扯,进一步扩大伤口。
双方拉扯了几个来回,林玊脑海里的痛感也愈发强烈。
此时的预鼠往好几个方向尝试未果后,开始调整后腿的位置,尝试着动用全身的力量向后拉扯。势必要吃掉这块肉,拉出一个口子放血。
林玊也明白现在的主动权不在自己这里,必须做点什么打破僵局,他在流血,多僵持一秒就少一分胜算。
而且就算失去了这块肉,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于是他打算放弃拉扯,全力进攻,争取在失血的负面影响出现前结束战斗。
于是撤开了右手,顿时,对面的预鼠感到压力骤减,还没等后肢调整到合适的发力位置,就直接开足马力往回拉扯,因为这一刻,它觉得,它已经赢了……
吱!一声惨叫从预鼠的嘴里传出,就在以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一支钢笔戳进了它的眼睛,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心理落差使得它备受打击。
脑海里传来的痛感一下子就触碰到了它那敏感的神经,它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林玊的大腿,只为发出那一声混杂着惊恐和不甘的悲鸣。
但它还没来得及思考,刺入眼球的钢笔就在林玊的操纵下四处搅动,更加强烈的楚痛感驱使着它。
而在那种绝境下它的力量也突然得到了难以想象地提升,一下子甩开了林玊的手。而此时的林玊也担心预鼠再次扑来,顺势将被甩开的手拦在身前,提防预鼠再次前扑。
但也许是因为难忍的剧痛让林玊有些消极,实际上预鼠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趁着林玊防守的空隙,它直接扭头就跑。
跑路——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最优选!
于是独自留下了林玊…一个人在风中凌乱,鬼知道那耗子嘴里有多少死人的细菌。
林玊无语…但苟命要紧,得做点什么处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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