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与仙人 第19章 为红颜弃仙途

“你说嬴昭的身上带着大随国运，是怎么一回事？”

易小野瞪着李长歌，想让他给自己说个清楚明白。

李长歌仰头看着茫茫星空，眼睛微眯起来:“简单来说，就是随国已经到了亡国的地步，国家气运全都转移到了公主嬴昭的身上，如今那个叫大随的国家现在已经是冢间枯骨了。”

这时，李长歌缓缓把头扭了过来，原本总是漫不经心的脸上陡然蒙了一层阴森可怖:

“有不少人都想得到公主的这具千金之躯，其中最想的，就是巨厦将倾的大随，大随天子嬴牧，做梦都想将他的亲妹妹杀了！”

易小野听了，内心悚然一惊，这时他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如若得到公主，得到她身上的大随气运，那后果是？”

“必定成仙，而且很可能成为第一个，不受规则束缚，可以永留人间的仙。”

李长歌说得斩钉截铁，易小野听了说道:“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凭一己之力，一统天下？”

看着面前的李长歌点头，易小野想起之前了解到的，像青焰苍雪这样的仙人，受到某种力量的约束，是不能够随意来到人间，更不能随意施展仙人力量的，应该有不少人，乃至不少仙人，都想要跟这股束缚的力量做对抗吧？

李长歌看穿了易小野所想，对他说道:“现在恐怕已经有国家跟天上的大仙人达成了某种暗中的交易，仙人下凡，被国家以国运供养，仙人一边蚕食这个国家，一边帮助这个国家开疆拓土，人间的帝王，自然是为了一统，而天上的仙，如此渴求人间灵力，恐怕正是为了反抗规则。”

易小野觉得自己探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他紧接着问李长歌:“有些国家已经跟仙人达成了交易？”

李长歌点点头:“一年前盖世六侠里，除了虞不渝和荆燃外，我和其他三人分别去了东周，北齐，大随和南晟，验证我们的猜想，最后发现异样的，一个是东周，一个是大随。”

李长歌顿了顿，接着说道:“东周是从海外飘过来的国家，短短三年就成为了吞噬乱世的猛虎，大随已是强弩之末，却在将要亡国的时候被仙人所救，只怕如今的人间，已经成了天上仙人的棋盘。”

李长歌的话给易小野蒙上了一层波云诡谲之感，他想起了白天的时候李长歌重伤一事，便问道:“你白天的时候受伤了？怎么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没事人一样？”

李长歌诧异地看了易小野一眼，回答道:“那日与你饮酒作别后，我本想去北齐，寻找许久未归的凌风月，却于半路上看到了正在偷偷摸摸做交易的随国和东周使团，随国愿意放弃要塞潼都，换来东周对自己的协助，他们想要的，就是使公主归国。”

易小野听了皱眉:“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和东周做交易，想来东周还不知道公主的身上带着大随国运吧？可这和你受伤又有什么关系？”

李长歌听了摆摆手，要易小野听他细细道来:“两方使团里都有高人，尤其是东周那边，我怀疑当时便有仙人在场，那人连面都没有露就将我打成了重伤，我也是拼力摆脱追兵，一路逃回来的。”

“然后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重伤痊愈了？！”易小野惊恐地看着李长歌，心想这家伙莫不是个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知李长歌听了却大笑起来:“要说我也算是个奇人，这世上刀剑不绝，吾命不衰。”

易小野觉得李长歌在吹牛唬人，而且像他这样的酒鬼，怎么也应该是“美酒不绝，命不可消”吧？

“这么说，今天晚上那两人也是来找你的？”

想起那两人身上蕴涵的仙人灵力，也许正是来自于东周。

“那两人实则是两个探子，进入碎叶山城来是为了探听虚实的，一方面，他们想看看这碎叶山城里还有多少如我一样修为的人，另一方面，他们也深深畏惧着那个被称作熊帝的男人。”

“皇帝？季悠然？”

李长歌点头:“中宣皇帝季悠然二十岁成仙，却为红颜弃仙途的坊间传闻你应该听过吧？”

“听过，是这乱世里极精彩的故事之一。”

李长歌直视易小野的双眼:“那不是故事，是真的。”

易小野愕然之间，李长歌为他简要讲述了一遍关于季悠然的过往:“季悠然十六岁称帝那年，独掌霸权，雄心勃勃，修为已经到达俯临万物的境界，以他的资质，称一句天才都不为过。他确实是最有望终结乱世之人，我们当时也把全部的希望放在了他的身上，用尽心力辅佐他，盖世六侠，当初不过是他手下的六把剑。”

这时却有一声长长的清叹从李长歌的嘴边响起，李长歌蓦地想起了李淳一，此时此刻易小野莫名觉得这两人有些相像。

“可惜，季悠然是个情种，在他二十岁成仙那年，仙门洞开之际，他心爱的女人却死了，季悠然依靠大开的天门，强行从仙界剥夺灵力，想要救回他的女人，最后惨遭反噬，被三千天雷击体，登仙失败，他的女人也永远地离他而去了。”

“被三千天雷击体还活了下来？！果然是个狠人啊！”

易小野赞叹一声，但李长歌脸上的表情却愈发凝重:“那之后的他一蹶不振，失去了重振天下的野望，寿命也遭到毁损，从那时起，很多人都在翘首以待巨熊死去的一天。”

易小野听了，脊背有些发凉起来，世人都说季悠然虽则登仙失败，但依然有仙人一般的修为，可他毕竟没有成为真正的仙人，而如今，他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死亡。

如今的天下还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乱战，全靠季悠然的威慑，可如果季悠然死了呢？恐怕乱世的燎原巨火，首当其冲的就会是宣国。

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居然会一下子了解到这么多的隐秘，易小野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毕竟，这其中的信息量太大，更有种如山般的压力迫使人喘不过气来。

“今晚那两个人之所以找上你，想来是因为你的身上，有仙人所化之刀剑，他们感受到了与自己同源的力量，因此一定要探个究竟，从他们触摸到你背上刀剑的那一刻起，千万里外，那个仙人，一定已经睁开双眼，牢牢地将你整个人的样貌都刻在了心里。”

“那接下来，那个仙人会如何做？”易小野说话间语气陡然转寒，不用问他其实也已经料想到了。

“接下来，你，我，还有嬴昭，乃至皇帝，只怕都会成为那个仙人的目标，离天下大乱的日子，不远了。”

易小野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又问:“你早就看出来我身上背的刀剑是仙人所化？”

李长歌听了大笑着点头:“我李家也是出过仙人的，只有接触过仙人灵力的人，才能够对其进行辨别区分，我不光能感知你背上刀剑，我还能清楚地看见你身边那两个女仙，这人间除了公主殿下的样貌，只怕无人能够和她二人比肩了，不知你每天晚上，是否都抱着那一对刀剑入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易小野无语归无语，但转念一想这李长歌还真不是凡人，没想到李长歌接下来的一番话更加让他惊呆了:

“你的刀剑每天只靠吸收天地灵气成长得太慢了！要多跟修为顶绝的人过招，将灵气全都吸引过来，激荡起巨大的灵力漩涡，这才是你的修为进升之道！从明天开始，我就每日陪你练剑好了！”

？？？？？

易小野听了这话，心下不免是又惊又喜，喜的是如李长歌此等修为的人天天跟自己过招，自己的实力只怕能够进入一种突飞猛进的状态之中。

惊的是天底下从来没有免费的午餐，李长歌今天晚上跟自己吐露这么多机密，还要帮助自己提升实力，所图究竟为何呢？

“我所图不为别的，只是想你有天降仙剑的如此机缘，且为人正直，一心想你成为第七位剑侠，为这世间谋一份太平，当然，你不用着急回复我，人各有志，一切只等你自己想通的那一日。”

易小野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有探听别人心声的本事吧？怎么自己脑袋里想个啥他都能猜得到？不过，李长歌既然愿意与他对练，对他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只要李长歌不用力过猛一剑把他给毙了，于是，当下两人就算是说定了。

李长歌离去之前，易小野对他说道:“你和李淳一貌似有一些相像的地方。”

李长歌喝多了酒，身形摇晃起来，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李淳一是我的叔叔，我还有个侄子，叫做李墨阳……”

话没说完，直接从房檐一头栽倒下去，惊得易小野急忙俯身去看，却发现地上已经没有了李长歌的踪影。

“真是个怪家伙，李墨阳，又是何人呢？”

易小野不得其解，抬头看了眼鸣凰阁，里面的灯火在先前他与李长歌对话时还是亮的，现在已经熄了。

他原地立了半晌，最后回房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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