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金手指的我，只能搞建设 第四章 剖白

李原这番半是剖白半是抱怨的话说完半天，李父默然了半晌，只觉得心中的怒气一下子消散不少，眼里眸光流动，隐隐竟有些湿意。望着跪在下首的儿子，恍惚间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资质不如大哥，有大哥珠玉在侧，功课上自己总是受到父亲的责骂。自己当时很是嫉妒大哥，再后来大哥重病去了……

李禾拿着沉甸甸的大木板子站在书房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心里只觉弟弟长大了，想到自己作为哥哥在功课上争强好胜，给弟弟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钱氏听到小儿子因为资质普通读书不如哥哥的心酸，眼泪流的怎么也止不住，原来我儿不是真的不学无术，听到儿子为自己的铺子做打算，甘愿自污名声去青楼那等子地方做啥劳什子“观察”，又是欣慰又是感动，恨不能马上抱着儿子哭一场。

李秀儿却是在心里啐了一口，相公你说别的我都相信，就是“去青楼没有风流快活过”这一句我死都不信，当初我们洞房行礼之时，你还说我的腰比翠香楼的柳吟月姑娘细，却没她的软……要不是上手试过，你怎会知道。

书房内李父等了半天，回过神来，暗道“这臭小子确实长进不少，为父要早知道你有这些心思，也不会为你忧心至此，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我要拿家法处置你才说，焉知不是做戏给我看的”。

稳了稳神，试探道：“哦？不知我儿近年，在书斋外都历练出了哪些本事？”

李原心里只打鼓，心里暗道“你儿子那个纨绔子弟能历练个啥，要不是小爷我脑子转的快，现在李家的大木板子都抽我身上了了。”

又厚着脸皮扯道：“禀父亲，儿子功课不精，故不擅文牍公案……所长在于谋议赞划、临机处事…吾乃天生郭奉孝也。”

李父本意是敲打儿子即使有些长进也不要太得意忘形，须知谦虚方能长久进益。见李原给自己脸上贴金，哼了一声，“好个谋议赞划！为父现下正有桩无头绪的事情，你且谋划一番。”

出难题了，李原硬着头皮请道：“请父亲明示。”

“为父欲造福一方，重修彭城西侧的清河塘堰，所算需费银十万两。赖州府支持，减免今秋钱粮三万，尚缺七万，看我儿你如何给为父谋划？若有良策，今朝这家法为父自当收回，若是未有，你就是巧言令色，罪加一等，等你大哥拿来家法，看我不打烂你的屁股！”

闻言，李原面皮倏地一抽，心里暗骂，我的父亲大人，我莫不是你捡来的儿子，儿子台阶都给您递上了，您还是非要打啊。

正在此时，钱氏推门而入，亲自扶起跪着的儿子，对着李父怒骂“老匹夫，少拿你公堂里那套把戏糊弄原儿，我在外面听得真真切切，原儿他实在是受了许多委屈，天可怜见的，这样的苦命孩子还一心想着为家里的铺子做打算。他这次离家也是事出有因。秀儿你说，原儿离家是不是事出有因？”

李秀儿作为李原的枕边人，小两口近两个月来，每每同服她自己亲娘捎的生子秘药，个中滋味十分之辛苦，心里哪里不清楚相公的苦衷，只是这些闺房私事怎好拿出来说嘴。因此，只做凄然状，低低说到：“想是相公日日看到大哥儿女绕膝，而媳妇却一直未曾有孕，心里难受，才出门散心。相公平日里待媳妇也体贴和善，每次出去都跟媳妇交代过给他留饭的，应是不曾胡闹。”

钱氏听到此处，更是不依不饶“看吧，他媳妇都说不是去外面胡闹，你还对他动家法岂不是毫无道理。修河塘堰这等大事，你们衙门的经年老吏想了月余也想不出来好主意，你居然指望一个毛头小子给你献策，好不知羞！”

这清河是彭城境内一条主要河流，从太湖发源流入淞江，乃是水航要道。十余年以来，水利年久失修，时常洪涝。但逢雨季，太湖水漫延而下，淤积堵塞，水灌诸乡。李父作为知县上任以来，和座下师爷们谋划兴修水利，若成了这将是一项大政绩，上司考核很是有利。

治理的办法有二，疏通淤积河道或者建造堤坝护住河岸。但疏通淤积河道涉及到百姓官绅在历年洪水退后所圈占的河田，吃进去的肉谁肯吐出来？清退河田是一桩极为吃力的事情，所以在师爷们的建议下，选择了花费更大的修石塘堤坝这个办法。

若三十里石塘堤坝能修下来，保几十年平安，李父的大名在这彭城不千古流芳也得百年不朽了。

三个月前，李父便上奏，要求减免本县钱粮以兴水利。近日上级批复回来，只许减免今秋钱粮三万两，这样预计还缺七万两白银。

这不是小数目，李父为自己的政绩工程前景发愁了。正好此时儿子撞上枪口，便有意拿来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