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愁肠百结的李原,终于跑到了山顶的木屋那里,也如愿找到了失踪的赵雨墨。
她就静静躺在木屋的一张破木床上,衣衫还算完整,并没有被人撕扯的痕迹。
身上看着也没有伤痕,露出的肌肤和骨头处也没有流血的地方。
只是此刻双眼紧闭,唇色发青。
远远看去,就像死了一般,只有耳朵紧贴着她的鼻子,才能听到十分微弱的呼吸声。
气弱游丝的样子,感觉下一刻就要停止呼吸一般。
一时之间,李原大恸,心痛得几欲无法呼吸,眼泪无声地簌簌滑落。
他感觉上天,跟他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
他轻轻地抱着她,就像捧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抱着她,也是有史以来,他们距离挨得最近的一次。
讽刺的是,却是在这样的场合里。
往日里两人的见面,总是有礼有节中,夹杂着刻意的疏离。
即使是在喝醉的时候,李原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装傻充愣。
他从不敢给这个傻姑娘半分的希望。
而此刻他承认,自己后悔了。
……
太后宫内,赵雨墨死气沉沉地躺在榻上。
就在刚刚,皇宫里所有的太医,都已经诊过了。
给出的结论都是一样的:中毒已深,药石无医。
这是一种苗疆的奇毒,由十八种毒物以一定的次序,再用特殊的手法炼制而成。
可以说就连炼制此毒的药师自己,对这种奇毒都无解。
此毒中毒的六个小时内,毒液便会蔓延到心脉,若不及时医治,最迟七天就会毒发身亡。
太医院用了针灸和解毒汤,也只能是慢慢延迟毒发的时辰而已,却不能彻底解毒。
太医推测,歹人是将此毒混入八珍汤中,送与公主服下的。
而从服用八珍汤到现在,早已过去了十多个小时……
太后在一边,早已哭得肝肠寸断。
她虽贵为一国太后,却也是做母亲的。
这一生育有二子一女,两个儿子都是皇家人。
一个便是当今圣上,另一个成年后便依着祖宗规矩,封王就蕃去了。
唯一的女儿,便是自小流落民间的赵雨墨。
也是她此生牵挂最多的人,现在却躺在她面前生死不明。
李原作为救驾的有功之人,皇帝本要封赏他。
他却谢绝了陛下的所有赏赐,提出了一个让在场众人都瞠目结舌的要求。
他要向太后求娶公主,他说既然太医说了药石无医,那他就冲喜。
榻上躺着的公主,固然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可是太医已经下了病危的结论。
料不准什么时候,公主就无声无息地走了,也许咽气也就在这月余时间了。
这时候了,竟然还有人上赶着求娶公主。
就连太后一时都有些不知道,如何劝解他。
大魏皇帝倒是问了一句:“你父亲可知晓此事?”
李原不卑不亢道:“此番自请冲喜是我一人之意,并未和父亲商量过。
事后父亲若不准,我会自请家法,任由家族处置。”
“我与公主相识于微末,此前对公主虽有爱慕之情,但身份悬殊太大,且我家里已有妻室,一直不敢奢望太多。”
“现在,公主的性命在生死未卜之间,我恳请陛下准许我娶公主。
既是为了冲喜,也是为了成全此生我对她的一片心意。”
“皇儿,成全他吧!”
想起女儿平日里对李原的痴恋,太后喟然长叹,一下子仿佛老了许多。
她没想到女儿的命,居然这么苦。
真是冤孽!
兜兜转转,终于如愿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却是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
第二天,大魏皇帝就颁下了赐婚圣旨。
李原被封为了云骑都卫,官居从六品,这是为驸马专设的职位。
司天监的监正算了算,三天后的三月二十,便是黄道吉日,宜婚嫁。
其实三天的时间里,公主大婚是很难精心准备的。
可是眼下公主生死悬于一线,太后和皇帝都恐夜长梦多。
都是盼着,尽快把公主和驸马送入洞房。
就连李原自己都担心,公主撑不到成婚的时候。
陛下御赐的驸马府,距离公主府只隔了两条巷子。
这里原是一个郡王的旧府邸,他奉旨就蕃去了封地,才被朝廷收回。
眼下公主的婚事太急,一时之间重建驸马府是不现实的。
所以陛下直接赐下了一处现成的宅子。
只需简单改换门庭,稍微打扫一下,即可拎包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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