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寅时,国子监五更的钟声,刚刚落下,李原就突然睁开了一双大眼睛。
远方是幽幽钟鸣,近处是室友的鼾声。
他小心翼翼地爬起来,脚落地的时候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借着微弱的月光摸到了衣裳,草草地披身上之后,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月光皎皎,四下无人,一股冷风吹来,李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顺着国子监的院子,他走了一刻钟,终于找到了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
天刚刚苍明,光线昏暗中。
他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课堂笔记,对着油灯的光亮,认真读起来。
来国子监已经一个月了,再过几天,他们就要进行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
月考的内容,并不很难。
考的全是这一个月里,他们学习的课程知识。
国子监里多是王侯将相,钟鸣鼎食之家的少爷,自小接受的教育就甩小门小户几条街。
小门小户出身的李原,在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学渣。
当然,不少人都知道他的读书名额,是陛下亲自赐下的。
所以这一个月,大家对他还在观望中,并不敢随意造次。
而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李原,为了自己的脸面,月考时无论如何是不能考倒数第一的。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真考了倒数第一,自己一定会成为大家眼中的笑话。
实际上,平时课堂上,先生提问的那些问题,他大部分是不知道的。
好在李原有个好习惯,他每天都做了很详细的课堂笔记。
他现在卯足了劲儿,下苦功夫背他的笔记。
他相信,把笔记背会了,月考应该难不倒他。
他这一背,就背了两个时辰。
直把他背得,口干舌燥,肚子里也饿得,叽里咕噜叫个不停。
提着吹灭了的油灯,揉了揉发麻的双腿,他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突然,他看到一处,地面青砖裂隙很大,四四方方的。
走近看,居然还闻到一股经年老酱菜的味道,好奇之下,他又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突然之间,他脚下一软,踩了个空,猛然,就顺着青砖的缝隙掉了下去……
先是一股失重感,然后就是浓浓的恶臭位扑鼻而来,闻之令人作呕,他正在其中。
原来这里有个露天的旱厕茅坑……
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李原闹出的动静不小。
经过一天的传播,现在整个书院的人都知道了。
自此,他就在国子监彻底出名了。
“哎哎,听说了吗?那谁掉茅坑里了!”
“现在国子监学子的压力也太大了,都有人要跳旱厕来解压了……”
“不是,不是,我听说是早读的时候,天太黑没看清路才掉下去的……”
“你们相信吗?反正我是不信的。不是说是失恋吗,爱而不得,唉……”
“谁啊?”
“就是丁班那个李原!”
“江邮来的那个!”
寒冬腊月里,泡了三桶热水澡,终于洗干净了身上的脏污,李原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先生准了他三天假,现在他一个呆在宿舍养病,谢绝了以各种名义,前来看望(笑话)的同窗后。
距离月考没几天了,时间紧急,拿着自己的笔记又继续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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