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恒强 第七章 万死不能做三界的罪人

李中回到六道峰，在寝殿后的园子里设了个结界，将怀里的两只毕方往里一扔，便直奔藏书阁。这是一个圆形的建筑，围成一圈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分门别类地罗列着无数本书籍。在书架之外，阁中还摆放着许多箱子柜子，有的还上着锁。然而这只是冰山一角。在李中脚下，有一个无限向下延伸的地井，深不见底，散发着陈年老灰的气息。这间藏书阁储存着三界所有的智慧。

四周安安静静，李中却知道有无数书灵在侧耳倾听。

对着黑暗，李中发问：“你们可知道，三界中有哪些灵器，能够锁住星辰？”

回答李中的是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才开始有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

“主人说什么？锁住星星？”

“主人好像是这么说，锁哪颗星星？”

“怎么锁？”

“用什么锁？”

“星星不是在天尊辖内吗？看来需从天界之书中找寻？”

“等等，主人为什么要锁住星星？”

“是啊，天上的星星可不兴随便锁。”

“老祖宗说了，世代三界之主若要查阅禁术，得装听不懂。”

“锁星星算是禁术吗？”

李中环起双臂，原地颠着脚，不耐烦地听着他们交头接耳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都给我出来！”

书柜背后、脚下、夹层里，先后有几个小光球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在虚空中一蹦一跳地弹到李中面前，自动排成一队，站定后，还从左到右挨个在原地蹦了一下，以向三界之主表示敬意。

一个小光球小心翼翼地出声：“不知道是哪颗星星得罪了主人？”

李中像弹弹珠一样把出声的小光球弹开，向前走了几步，坐在地上。几个小光球赶紧又围了上来，在四周漂浮着，光芒时明时暗，如同一呼一吸。

李中说：“我不过是要定格住那开启镜渊异象的七星一线罢了。开启这异象的钥匙是七颗星星，自然需要一把能固定住七颗星的锁。”

小光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李中扬起眉毛。“不帮我查？”

一个小光球发出声音：“主人，这意味着三界和化虚将长期相通。”

李中点点头，没说话。

另一个小光球发出声音：“主人，与化虚相通，于三界可有好处？”

李中想了想，没回答。

几个小光球于是也默不作声，空气一时陷入寂静。李中没好气道：“我只是想了解了解，干嘛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一个小光球在虚空中幻化成一本书，书名是《创三界纪》，翻到了某一页。李中看了看，这部分内容是讲述三界成型的往事。那时，天、人、魔为争夺世间的主导权，彼此间征伐不断，民不聊生。初代世尊本是普普通通的修仙之人，略有小成，却因借时势占据了位于世间最高处的六道峰。此地易守难攻，灵气充沛，初代世尊便在此地闭关修炼，韬光养晦，修为日增，最终横空出世，将三界劈开并加以封印。这之后，各界仍不太平，又混战万年才先后有了天尊、人尊、魔尊，于是盛世始开，各界生灵终能将养生息。

李中对这一段历史自然是十分熟悉。“所以呢？”他问。

书本在空中消失，变回了小光球：“主人，三界焉能再付出一次如此巨大的代价？开启化虚，三界将如同漏了气的气球，封印将束之高阁，天下必将大乱。”

李中沉默。

他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是上头了。小光球所言非虚，若要打开化虚，联通大相径庭的两个世界，三界业已形成的权力中心必生变数，各界混战许将重演。饶是李中对化虚再如何好奇，也绝不能因一己私欲置天下于水火。

“那我了解了解总可以吧？”

“主人一旦知道，就会面临选择。做选择难道不痛苦吗？”

是的，一旦知晓答案，自己必然会忍不住去寻找那些灵器。找到之后呢？真的将化虚与三界锁在一起吗？真的要让三界生灵再次陷入不确定的未来之中吗？

李中万死不能做天下的罪人。

忍耐着内心深处的不甘，李中缓步走出了藏书阁。失望带来的空虚感再一次摄住他的心头。这种空虚感潜伏在他的内心千万年，如今又一次蓬勃地生长，搅动着他在漫长生命中沉浮的孤寂灵魂。

这三界之内，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又不破坏老祖宗的功绩，又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我只想做些能让我自己感到快乐的事情。然而我觉得快乐的事，似乎都会给旁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这一刻，李中明白，越是拥有盖世之力，便越不能随心所欲，因为我之蜜糖，便是他人之毒药。

李中漫步到园子里，看到两只毕方竞相追逐，甚是欢脱，比刚从魔界拿上来时似乎又肥了不少。李中盯着它们，暗自下定了决心。

“嗯，今天养肥，明天下崽，后天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