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姓李的郎中(医生)不是别人,正是李时珍。他背着个背篓儿,里头装满了採集的草药。但见他:
眼如神珠,眉似藏龙。
黑幽幽两撇胡须,傲笑笑鼻梁似山。
口唇虽小,也能吞吐万物;布衣胸宽,易辩药界珍宝。
小背篓容过仙草,麻布鞋攀过险崖。
表面似乎庄稼人,却是今世医药圣。
李时珍在岸边,看小年青打鱼唱歌已多时,听毕前两歌,心中回味无穷。忽听到这第三首歌,心中生疑,暗忖:“……‘老鼠也害怕,何必吹大牛’。他见到我这样,莫非在讽刺本医?得问问他!”
李医生便疾步追上,道:“水上飞!收成不小呵。”
水贵子直往前走,边道:“唔,是郎中到。小渔人收成哪有大医师多哟。你是满篓,而漁人却是半小篓吔。”
李时珍笑道:“大医师不敢当!你的歌子也装三筐喽。不过,第三筐歌子,小医生却想问个明白。”
水贵儿径直走小路,回问道:“第三首歌?问甚么?”
李时珍边走边问道:“‘想同猛虎斗,先打狼炼就’,对,不错!‘老鼠也害怕,何必吹大牛’。这是指谁呢?”
水上飞毫不含呼,憨直道:“上官剑!”
医师李时珍畅舒口气,道:“哦,怎么……你见到我,就这样唱呢?”
水贵儿笑道:“先生不必介意。那日回归,小渔人见你给那厮疗伤,故而,由你想起他哟。”李时珍怅然叹道:“哦,原来如此。他吹大牛,何以见得?”
水上飞耿直道:“先生有所不知,上官剑自吹武艺天下第一,时常借酒发疯,打了不少人喽。恶有恶报,邪有邪报。他哥上官参,比他吹得劲大。自称‘神医’,把人治死了,正吃官司坐牢房,是死刑,吹牛人要破牢救他哥。救不出来!他们哥俩都得死!死定喽!”
李时珍心中一楞,惊道:“上官参受死刑?他是江湖有名郎中呐,方圆几百里传颂他医道如神哩,怎地治死人命呢?他并非吹牛医师,博学广阔,看病慎之又慎,这个……”
水上飞豁达豪迈,并非鲁莽汉子,裸上身精光闪亮的肌肉挺结实,心直口快打断他的话,插言道:“不必这个那个,兄弟两个都必死无疑,这正是‘祸不单行’呐。”
李时珍颇有同情心,肃然平色道:“自然人命关天,治死人要抵命,但总有一个治死人的根本原因吧?本医得去打问清常。再说,那上官剑有些疯狂,也是被逼出来得。他吹牛归吹牛,吹牛皮又不犯死罪,岂能白白去送命!赶明个儿,我得去看看。”
水上飞突然想起,脸容一阴,压重声道:“大医师,你万万莫去多管闲事,那上官剑为抬举他哥上官参的医术,公开散布你的坏话,砸你李家医堂的牌子哩!同行是敌人,你何必给自各个头上捉虱子哟。”
李时珍有些百痛攻心之感,但他气度非凡,语若宏钟道:“恶言中伤我李家医堂者,大有人在,但皆是扑风捉影、无中生有,有人挑唆。我是好人,攻击我的同行也不是敌人,也还是好人嘛。小事一桩,只当耳边风罢了。”
打渔人水贵子肃然起敬,道:“世上,难有你这等好心肠人!要是我,才不管那闲事。大都是这样,有怨有恨之人,一旦对手倒楣,拍手称快,奔走相告,哈哈大笑,巴不得其快死哟。睡着了,笑醒了,兴灾乐祸还来不及哩。”
李时珍转移话头,道:“水贵呐,你好有气力,扛这么重,连口气也不喘。好身体,有福气,歇一歇吧。”
水贵子笑道:“先生好关心人呐。不重,不重,我是一股气扛回家。唔,快到家呐、上家里坐坐再走吧。”
李时珍客客气气道:“不必了。天快黑啦,我也得赶路。”
水贵子喟叹道:“哎,你们家开的医堂太远喽。要是近,该多好。”
李时珍认真道:“再远,我也要蹬门出诊,只要有人捎个口音。”
水贵子笑道:“那好,那好。唔,就到家门喽。走,请家里喝碗茶吧,吃了饭再走,我送先生,怕甚么。”
李时珍道:“谢了,我是夜路走惯了,不怕,不必了。”
岔路口,二人又诺诺几句,便分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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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夲草纲目》
人之一身,贪心动则津生,哀心动则泪生,魄心动则汗生,欲心动则精生。——李时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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