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在大雪中冻得半僵不僵,挣扎着边喊“雨儿——雨儿,”边去拾干柴野草,声音已沙哑得几乎没人听见,还在一个劲地叫喊儿子。她颤颤地打火链,磨擦生火,燃烧过三次都灭了。她不在乎,第四次才把火儿生着,越烧越大,将她冻得发僵的身子烤活喽。水氏踉踉跄跄去把一只血淋淋的死兔子托过来,如托一头猪那样费劲。好在都拾过来,数了数,共七只,棕毛野兔,心中甚喜,取几根铁匠木,搭起三角架,中间架一根粗铁匠木,把兔子先用拾来的小刀子开肠破肚,掏尽,剥了皮。这一只足足忙了五支香的工夫,她悟出:过急喽,先剥皮毛,后开肠破肚,掏尽内脏,再用雪擦洗干净,只需两炷香的工夫。她好不容易烤熟了一只,在上面早撒上从酒店客桌上偷取的盐,便狼吞虎噬地吃起来。饿慌了的水莲吞得太急,哽住喉头,便双手捧起雪,在火旁不大时辰,化成水了,喝了解哽,又袪渴。就这样,她把这只兔子都吃了,饱饱的吔,摸摸肚子,圆鼓鼓不扁不空啦。
突然,听见狼叫的声音,还有豹子般吼啸恐怖声。水氏暗想:“这下可坏了,兔子喂了我的肚子,我怕是要喂了狼豹的肚子……雨儿呀,娘怕是见不到你了,娘就要被狼豹吃了,连骨头也剩不下……儿呀……雨儿呀……不!不不!我要见儿子,我不是说过:见不到雨儿,我死不瞑目!说了话不算数,黄泉路上可成了瞎子老太婆,再世转生,也是瞎子啊!”一种求生的欲望迫使水氏老妇,拾起柴火,朝几只扑来的狼打过去。狼群足有六、七条,是认死兔血迹,尾追而来。一大堆火柴焦棒都扔过去打狼,火焰还在木尖燃烧,狼自然怕,躲过火器,但围着水氏远旁的死兔打转圈,不罢休。豹子的嚎吼声越来越近,水氏暗道:“天爷要我喂狼豹,我就死定了。天叫我死,我不得不死,只有听天由命喽。”
正在狼群逼近之时,忽听那豹子声嘶一惨音,再没叫吼。狼群惊悟,也纷纷离远几十步,有的开始逃蹿,但有一只凶狼不忍心离去,仍然从水氏旁叼兔子。她不甘心让狼抢食,宁死舍不得兔子肉。与狼纠缠,用剩下的两根火柴棒唬吓这只饿狼。那离去的几只狼也扑过来,正危机时,突然,身前的两只老狼中箭,掉头便跑,其余的狼也跟着逃蹿,中箭的一只大灰狼倒在血泊中。水氏大惊,暗道:“是上天不杀我,不让我死,要我见到儿子……二辈子可以不当瞎子喽。”但又惊奇:“是谁射死的狼?连豹子也打死了……是天神吧?”
匆匆跨来的是两个射手,持弓箭,背着箭囊,腰佩剑柄。全身武装的一男一女,他们着一身猎人打扮,喜气扬扬。水氏看着很熟,但眼花了,看不清了,太阳照得雪光反射,连眼也睁不开。
这两猎人不是别人,正是鸳鸯大侠:任大刀,竹子青。他们常进西山来猎兽,然后拿到无锡大城里卖好价钱。那豹子、狼皆是他们打死,剥了的兽皮,加工熟了后,又是一笔收入。任大刀、竹子青,春夏秋三季,靠街头卖艺为生。冬天太冻,生意清淡,便来这山里头打猎糊口。他们远看着水氏像个白熊,二人的箭已上弦,竹子青眼灵,收了箭,道:“是人!满身白雪,是水氏老婆婆!?”任大刀大惊:“是人?我左看右看,是个白毛大熊吔。”竹子青几个跃步,飞身已到水氏身边,惊道:“果然是你,水氏……你怎么在这野物地?”水莲惊喜,却早失了笑,半笑不笑道:“啊……是你呀,竹大侠、任大侠……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以为是天神救我……你们真是天兵天将啦。”跪下就要叩头,竹子青一把抓住。水莲口口声声说:“救命恩人……观音菩萨派你们来的吧……观音菩萨让我见到雨儿才死……不要我二辈子当瞎子……恩人,没好吃的哟,给你们烤兔子吃吧。”
水氏把两只都烤熟,慰劳任大刀、竹子青。热热火火,拾干枯木头,架起大火。弄些雪水烧开喝足,任大刀用一根长绳,拴住那条死狼,又把打死的豹子也挂上绳头,向雪山下滑拖。水氏、竹子青一道,提了剩下的死兔儿,跟身下山,二人亲亲热热,叙叙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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