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冷老汉去钱塘县衙,击鼓告状,衙差呼喊“升堂”。板子手、差兵威武森严排列,县官贾里傲气就座,拍案询问跪在堂中温念冷,老汉一伍一拾皆详尽讲了。
县令贾里下达案令道:“传许仕林!”
不大工夫,许仕林被带来,跪在堂中。见了这场面,早神魂错乱,浑浑然身子骨颤抖,仿佛又凝冻成冰人一样冷呆了。
冷念温老汉鼻子一把,泪一把哭女儿,道:“我女儿啊,你死得好惨啊……一付中药汤,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啊……青天大老爷……要为民作主呵——”
县令贾里煞有介事问道:“许仕林,天真少女用服了那中药,是你亲手所送?”许仕林回道:“是……是小生亲手送药。”红儿早躲在公堂大柱背后,使眼色给许公子。许仕林反应过来,振作精神反问,道:“大老爷,我爹开那中药,不是毒药!几付都喝了,没事……而且,毒死天真!又有何证据啊?”县令厉道:“温念冷老汉!你女儿当场喝了药汤,就一命乌呼,可有人证呐!”温念冷抽抽搭搭,半响挤不出一句话来,耷拉着脑袋,沮丧地打了两个喷嚏,才说:“大老爷呵,当场有仇中九道长作法驱妖,避邪还魂,并没粘咱女儿一根汗毛啊。”
县令贾里故意打个愣怔,左手把自已脸上突出的两颧骨摸了摸,斜睨许仕林狠狠一眼,右手拍案道:“把仇道长带上堂来!”
不大工夫,仇中九到堂,拜过贾里,恭立一旁。县令厉问:“仇中九!天真姑娘因药汤中毒而亡,你可是在场目击者?”仇道长显出豁然胸襟,又是一付道貌岸然样儿,在公堂中间踱来踱去,大列列道:“县令是咱们父母官。青天大老爷,贫道当场已收了邪气,却收不了汤药中剧毒。那天真姑娘,原本还活生生一个人,一碗汤药下肚,就口吐浓血,昏死过去。本道长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再说,天真姑娘的亲爹温念冷……也不会说假话呐。”
县令贾里怒目欲裂,厉道:“哼!药方子是许仙开出!把许仙抓来公堂上!”仇道长只摇双手,道:“不是!不对!不要抓许汉文!他是名医,岂能开反药!七窍流血,必是另外有人施毒!”县令道:“唔,有道理。许仕林,人证物证俱在!是你毒死了天真!来人,让凶手划押!”
差役取来一张供词,盘里放着笔、墨砚,还有印泥,递给许公子,强迫他签姓名压手印。许仕林一看供词,沁出一身汗水,顿时痉挛打抖,喊道:“啊呀!苍天啦……为什么天真归天?我是遭不白之冤。苍天,还我清白在人间!晩生是冤枉啊——冤枉啊……”
县令见许仕林不认,吹胡子瞪眼,厉道:“来人!板子伺候!打你八十大板,看你招不招!狠狠地打!!”
红儿见机行事,她手奉青光宝珠,默默唸唸叨叨:“救苦救难青光珠,快快显灵,狠狠打昏官,甭打我郎君。”传说,有这离奇一折子。当场八十大板,皆打在县官贾里和王道长身上,各挨了四十板子。二位打瘫在公堂,贾里结结巴巴喊:“唉哟——打错了……乍打在本官身子上喽……甭打了……甭打了啊……痛死我了。”那王道长忽搧忽搧喘气,挣扎道:“有鬼……有邪……有妖……谁在打本道长……哎哟……谁在打我……看也看不见……打死我了……痛死我了啊。”因红儿使了青光宝珠,许仕林一下也没挨上,只觉莫明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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