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飘在天龙世界的离乡浪子 寇起西北惊天下（五）

“不知吾师何等机缘，来此地界？”

鸠摩智暗道:“可怜我贪恋那六脉神剑，竟恶了那大理段家。那小子的六脉神剑倒是有几下子，我的火焰刀也只能勉强抵抗罢了。用六脉神剑补完火焰刀的计划暂时行不通了。自己得去想想看能不能从少林寺七十二绝技入手。听说前段时间西夏一品堂和少林寺起了些摩擦，有不少少林寺的好手来到西夏。正适合我摸摸少林寺的底。只是，这西夏国有她在，不敢深入……”鸠摩智的真正打算不好明说，便道:“小僧闻听得西夏国崇好佛法。便从高原雪域下来，想着能感受此间佛法氛围，最好能和得道高僧交流一番。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在何处公干？”

“不愧是大师。不瞒大师，此间地界刚有贼子袭击的官府，周遭乡县也都遭了巨寇的袭击。恐怕大师的愿景要落空了。不过代理此间军政事物的哈将军是小可的父亲，小的平生最好佛法，但求大师能到府暂留几日，能在这宣化府开上一场水陆大会，助众枉死无辜之人早升极乐，安定各族百姓之心可好？”那公子说得仗义，哪知心里想的是依此留了名声，好结识鸠摩智，能混入“大德”僧众的圈子，好满足自己长生之愿。

只可惜，鸠摩智也留了歪心思。鸠摩智双掌合十，眼皮微闭心头生出个毒计来。“公子爷见谅，小僧不知公子贵重，还往恕罪。公子所言，甚是好事。只可惜……”见鸠摩智卖关子，那公子倒也配合:“大师但讲无妨!”“有些事本非我一方外之人插嘴，以免沾惹了因果。只是此间的贼人不除去，就开个水陆法会，终是竹篮打水，白费功夫。”公子听了感到新奇，这种话术直戳他的痒处，忙问:“此话待怎讲？”“从世俗的角度看，不抓捕了贼人，恐怕那帮贼寇还会杀人害命。这帮恶贼一日不处，终是祸患。不过，贫僧颇为会望气。你可想过这宣化府还短短的，怎会突然爆出这等事？小僧过境时，望城中之气，早窥得七八分因果。”

这等神神叨叨的话术最和这公子心意，忙合十致礼:“活佛。还望告知。我父子两个必定感激不禁，倘若能有保我朝万年之术，还望不要隐瞒，我父子禀报于上，另有感谢!”

“你们党项族，统占此间日短，且苛刻对待各族，强令剃头，折辱多少百姓。自然汉气翻涌。如今之计当早做准备。”

“大师。你这话似有不对。我好歹也是读过史书的。适才所说，似乎在五胡时期就已有故事了！似乎故事的结局不太好。”鸠摩智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出家人从不打诳语。”便不再谈了。公子见其真切，心里不由信了几分，至少一颗种子种了下去。二人随后不再谈论此事，只是聊了些佛法，分辩了几处禅意，端的体现鸠摩智佛法高深，好不快活。二人餐毕，便各子走了。

鸠摩智打算再逗留几日，看看自己说的话有无效果，若这小公子真得做了伤天害理之事，自己也就能浑水摸鱼，不引起江湖上的注意。打定了主意，鸠摩智手中有些盘缠，正好开间房，暂且安歇。哪知此间人信奉佛陀的居多。旅店主人窥得他好个相貌，知是得道高僧，便免了租金，另免了茶水饭食，如敬爱佛陀一般供养鸠摩智。鸠摩智也为其虔诵经文作为回报。

且说西夏国主的御弟亲王接得皇帝密信，知道并非为皇帝所为，且要一门心思让那身为后党的哈将军办错事，好有个由头处置了他，打杀后党的势力。知道了皇帝的心思，也就对哈将军看管的松了，只一心盼着其出事。

那公子在外逗留三五日，每日只是宿的娼妓家，日里只是和几个军健赌博嬉戏。估摸着自家老子火气降了，才溜回家去。

也是天意，这日哈将军虽对儿子有气，却也顾不得发了。西夏国的国母在前线已然得知了此事，发出雷霆震怒，降下文书要宣化府尽力缉拿，以挽回国威。但更紧要的是要全力保障前线的物资供应，策应战场。熟悉当地情况又精通公务的哪是那么好找？一时间本府的调度出了问题，急得这将军牙疼。眼下自家混账儿子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却也是顾他不得。

父子二人一起用餐，哈将军在饭桌上将所忧虑的事一一讲出，盼望自家孩子能有啥主意。那公子嘬完一根羊骨髓，舔了舔黏糊糊的手指，不以为然的道:“父亲，这有何可忧虑？此事也忒容易了些。”“哦？我的孩儿有何主意？快快说来!”那公子却是不说，只是从盆子里挑出一根羊骨，双手用力，“啪”的一声劈成两节。他老子见他不说话，明白这不孝子定是为前几日的事情生气，心中虽恨他忤逆，却无奈:“我的贤儿啊！前几日是为父鲁莽了，这不是公务上吃紧么，自然性急了些。你身边现今缺人照顾，我素知你对你三娘的贴身侍女要好，我早早为你说和，已归了你房了。”此话一出，那公子也不再吸舔羊骨髓，换上笑容:“阿爸何等照顾孩儿，孩儿都是知道的。如今朝堂上都知道阿爸是国母的人，那跟着来的御弟亲王跟皇帝要好，不如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职务推脱给帝党，一来显示大度，二来稍有差错也与阿爸没有关系，必然会尽力笼络阿爸，希望阿爸能替他们遮掩，届时阿爸在这宣化府的地位就稳固了。至于阿爸可以全力去搜查那些逆贼，去剿灭那些攻打县城的巨寇。至于谁是巨寇？寇在哪里不都有我们说了算么？一来二去在此地拖上十来年，远离兴庆府那个漩涡中心，在这儿做土皇帝岂不美哉？”

那将军是个憨的，听了竟抚掌大笑，连称三个好字!“贤儿，只是缉拿匪盗须有名头方向。这……”“阿爸且都交给孩儿。这些叛逆朝廷的贼子，我都打听好了，具非我族苗裔。先把那些幸存的官吏们抓起来，挨个过堂，其必争相巴结，那好处不都是你我父子的？且签下文书，征发汉人丁壮去服徭役，遣其往来输送，再征调其财货，如此，前线所需都已解决。有耐不住寻求解脱的，必贿赂我们，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真出了岔子，直接推给那些皇帝的走狗便是。”父子二人相视便哈哈大笑，放出渗人的声音。

翌日，这番将放下文书，将那些幸存的挨个下狱，有些实在穷困的，就屈打成招，屈死在牢里。又广发徭役，一时间民声鼎沸，怨声载道，有发了贼心的，借机敲诈勒索，上下搜刮。不乏机灵些的，抛弃家产，带着细软跑路了，反应慢的，被锁在城中不得逃脱，只是平白受苦。

那些帝党的远调来官，大多是官职低小，家族不昌的，哪里能抗拒上司的命令。有能耐制止的，也是一门心思等着生变，好借机拉人下水。只可怜宣化府的百姓做了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