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武光明行 第73章 陶公（55）

“姑娘也要找唐鲁恭？”李彤冰点头。

“危险，唐鲁恭犯的案子，姑娘应知，他虽疯了，身手却远超从前，姑娘切莫犯险。”祥云甚是恳切。

“我来找他。”李彤冰一脸茫然，“我来杀他。”祥云忍不住觉得李彤冰的神情恍忽，他们失了实心，李彤冰莫要也去送命。

“姑娘不可，唐鲁恭他。”

“我知道。”李彤冰仍是一脸冷肃，“他这次赢不了我的。”她好似在自问自答，话不是说给祥云听的，祥云只感她满心的冰冷，好像不是活在这个人世，不免为她担忧。

我恨徐州的雨，我恨徐州，那人说我的至亲好友要死了，谁是我的至亲？谁是我的朋友？谁死了，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跟我说？我找不到梁疯子，我找不到姬如梦和庄泽，我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我恨他们。他们说他在襄阳，很快就可以捉住他，他强奸了赖婆婆的女儿，他强奸了锦姨的妹妹、姓丘的女人，铁帮副帮主的女儿，他害了好多人，他也害了我。为什么襄阳也是雨？我恨雨，我恨他。

李彤冰缓缓走进城门，祥云不知该说什么去劝。

“李姑娘，天下雨，晚上恐怕下得更大，你先找个地方歇吧。”

这人心肠好，心肠好的人是否会活得久一点？李彤冰心思混乱，却没忘要做的事。一声口哨，她从怀中放出一只小兽，这只小兽鼻尖眼大，黑身白纹腿短，一落地就到处嗅，尾巴摇，像条狗般，身形却不是狗，祥云甚感奇怪，此时周避秦也到，他看着这个小兽很稀奇。

李彤冰口哨啾啾，又上黑驴慢慢踱进城中，小兽也快脚跟进，鼻上还是不断地动。城里的闲人和小孩见了这小兽不免惊奇，捉弄地要抓，小东西异常灵活，东钻西躲捉不着，一见驴上的女主人脸寒地像个冰人，有人不免吓得一个踉跄，这个女人不像个活人，却有这只活物。

稍晚周避秦跟祥云回报，李彤冰带着小兽，从南城门进左转，一层一层地扫街，现已在一个小客栈里歇。祥云不明所以，夜里与众人商议，一时还看不出她的意图。

隔日清晨，李彤冰的小兽又到处地闻嗅，日头走到正午，已把襄阳西半边走遍，一人二兽回到小客栈稍歇，午后又从南城门右转处走动，直到傍晚。周避秦回报众人，还是猜不透李彤冰的心意。这些时日始终不见唐鲁恭的踪迹，众人皆是忧虑。

李彤冰安置了驴，与小兽回到客栈，诸客知道这个女子不与人为善，便不似昨日那般地去逗那只小兽，有几个特别淘气的大人和小孩不信，硬想把这小黑兽捉在怀中，却连它的一根毛都碰不到。这个小东西进了客栈，还是东奔西走地到处晃。

李彤冰点的东西简单，就是热面一碗，小客栈就六张桌子，这时有两张桌子空着，李彤冰等待间，那不识相的小东西闻闻嗅嗅，渐渐嗅到另边角桌一对年轻的夫妻处，桌上三个简单的小菜，两个饭，看情形，那个男子正使尽办法要他的妻子多吃一点饭菜，说着笑逗她，他妻子该是吃不下了，想要耍赖，忽看见桌边晃悠的小兽，不禁小声地叫了起来，这种大惊小怪李彤冰看得多了。

男子见妻子叫，转身一看，是个奇怪的小东西，他知妻子对这种小动物向来是又爱又怕，为了讨她高兴，待小兽近些，便对它招手，李彤冰目不转睛没有在意，心中却是冷笑这男人的愚蠢。只是吃惊的是，下一刻，小兽已在男子的怀中，这个畜牲甘愿投怀送抱，却又咕咕地吵着抗议，男子也不管牠爱不爱，一把抱着叫妻子去摸牠的背，他妻子还没胆量去碰这个小东西，男子就发觉李彤冰已站在身旁，双眼愤怒。

那女子甚是抱歉，知这小兽的主人来兴师问罪了，忙叫丈夫把小兽还给人家，男子知道失礼，站了起来把小兽递过去，李彤冰一脸冰霜却是不接，男子又再道歉，讪讪地把小东西放回地上，只一松手牠便逃得老远，李彤冰啾啾两声召回，再把这个爱惹事的小东西放入怀中，脑中却满是疑惑。

这对夫妻粗衣简食，但李彤冰看得出男子对妻子的关爱。最后，男子硬再夹一口菜，放在妻子嘴边，女子怕别的客人笑，只得吃了那一口，剩下的，男子风卷残云，一下子全部吃光。这时店家端来李彤冰要的面，她看着那个冒着的热气却吃不下。

隔日，李彤冰与小兽又再行动，不到中午就走到位在东北向的襄阳楼。这襄阳楼甚是知名，楼高三层，可眺望汉水围城的曲折，以及远处大山的风光，楼墙雕工特细，自古文人雅士最爱。李彤冰也不顾店家的喝阻，与那小兽轻轻上到三楼，咦，昨日遇见的那对夫妻正倚在楼边观望风景，两人见到了李彤冰，不约而同都是不好意思的一笑，李彤冰装作不见，啾啾几声，又与那只小兽下楼。

又隔一日，李彤冰与小兽从西城门出。西城门也有祥云的人马看守。有那么一刻，李彤冰很想走上前去，对他们说，唐鲁恭不在城内。但也就是那一闪而逝的念头，她想，算了吧。由小兽邦邦的反应来看，李彤冰知道襄阳城内就只四海药铺有唐鲁恭的痕迹，说他曾经伤了是对的。

祥云的人知道李彤冰从西城门出去，之后就往西南去了。这个女人神出鬼没，众人多般猜测，怎样也不能肯定她的打算。

又隔两日，九云观的吴双来到，欲见祥云。自实心死，他们就少了一人，实心实是这十八人中武功数一数二的，没了她，战力大损，但九云观求真掌门对这事一直没有说话，祥云也不敢请九云观补人。吴双的意思，说求真掌门遣她来带讯，吴双的师父清心道长多年前往悬空寺去，至今未回，掌门要她把清心找回襄阳，那时再助祥云等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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