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家的小子活该。”
“对啊对啊,都是他们家族害我们过成这样,就该被打。”
“彭爷,杀了他。”
议论声从人群中散开,他们都与刘武有着世仇,只是都没有那个胆,现在彭翔帮他们出了头,自然是一阵叫好。
“刘武,你的祖宗害得我们世代在这里吃这些垃圾,你还想从里面把好的都给挑走,你配么?你配么?”
彭翔握着刀,蹲在了刘武面前。
少年的眼睛已经血红,声音有些虚弱,“我没吃,我只是给我爷爷吃,他病了,需要这些。”
“你爷爷也姓刘。”他将刀面拍了拍少年的脸,“要不是瘠城的世训杀刘灭族,我早就把你给剁了。”
“对了,刚刚那老头碗里两块红烧肉,味道不错,粥的味道也不错,你小子挺会做啊。”
回答他的只有冷寒的眼神,像是被深渊凝望。
“你盯着我干嘛?非找死吗?还是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你...真...可...怜。”
淡淡的四个字,犹如轻风拂过,可这轻风中藏着利刃,直刺彭翔的心。
“你...找死。”
彭翔一把抓住少年的衣领,直接拎了起来,挥起刀,他受不了挑衅,更受不了这个世仇的挑衅。
“嘿嘿...”
那笑声很诡异,突然,他又改为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仿佛要刺穿迷雾,直击这废墟之城的天,连同表情也越发扭曲,女孩感那张狰狞地脸似曾相似。
突然。
少年一把抓住刀刃。
“好吃吗?是不是很美味啊?”
鲜血从他的手中溢出,顺着手臂一直向下流,一滴一滴掉落在残腿上。
彭翔有些害怕,可又瞬间回过神来。
“妈的,吓我?老子今天就不管瘠城世训杀了你。”
只见那把刀直接往刘武的心脏捅去。
呲...呲...一个奇怪的声音窜了出来。
彭翔低头一看,刘武那条残腿突然泛起艳红,裤腿瞬间被那艳红化为灰烬,一股滚烫的热量形成一个蒸汽波直接将彭翔震了出去,连同刀都被震在了地上。
那些围观的人群也被那阵波动逼退了几步。
只见少年的残腿越燃越旺,犹如木头烧后的炭火,通红灼热,他的双眼也变得火红炽热,仿佛有团火焰在瞳孔中不断燃烧。
“额...啊...”
怒吼声冲散开了迷雾,原本看不清的街巷瞬间清晰。
他的表情极度痛苦,五官都扭曲开,极为恐怖,他不断地抓头挠脸,身体不断挣扎,像是硬生生要将自己扭成麻花状。
“咦...嘿嘿嘿...哈哈哈哈...”
狂笑声散布在这弥漫的瘠城,痛苦,悲切,狂妄。
“他疯了吗?那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难道是妖怪?”
“别看了别看了,赶紧逃啊...”
那些围观的人一边往后退一边望向正在发狂的刘武,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可又好像期待着那团火焰能把少年直接燃成灰烬。
彭翔瞳孔中映射出眼前这个变异的少年,震惊的表情迟迟没有消散,而他的同伴们早就远远躲开,藏在围观的人群中偷偷观望。只有那戚家的红衣女孩却并未往后退,显得极为担心。
“妈的。”
回过神来的彭翔迅速捡起地上的刀,直接对准刘武心脏位置扑了过去。
唰。
说时迟那时快,那条发红发艳的左腿瞬间抬起,就像一条火蛇一般,直直地挡住刺来的刀。
呲呲...呲呲...
那声音像毒蛇的吐丝声,一点点地吞噬。
刀正不断地熔化,不断灼烧,最后连同刀也燃了起来,那火红的铁水滴落在地上瞬间暗淡。
彭翔见状不妙立刻松手,此时他的衣服也被燃了起来,脸上有了灰色的灼痕,手上的灼热不断刺痛着他。
当...钢铁击撞青石的声音久久没有消散。
正在熔化的刀把掉落在地上,最终也化成艳红的铁水直至发黑,凝固在青石地上。
唰,瞬间残腿回落,彭翔的脖子被一把抓住,飞速地向后退去。
嗖..嗖嗖嗖...只听“砰”地一声巨响。
彭翔撞到身后的墙,无法再后退,他的嘴角流出了鲜血,瞳孔放大,眼神充斥着恐惧。
“你怕死么?”
这个声音低沉冷漠,像是死神的召唤。
惊恐,疑惑,害怕,无望,淡然,直至面如死灰,彭翔再没有挣扎的欲望。
正当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死神的制裁时,他想起这里生不如死的日子,又倔强地睁开眼,眼里露出了不服。
“怕死?在这里见得死人比臭虫都多,我怎么会怕死?”
“杀我啊,杀了我啊...你看看你周围的人,都是刘邦害的,他们哪个不恨你?”
他嘴角微微上扬,已然不再惧怕死亡,他等着一个痛快。
“那我成全你...”
刘武想起这些年和爷爷一起受过的屈辱,不遮风不挡雨的棚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孜孜不倦地骚扰造成的,连同那一碗给爷爷精心熬制的粥...
想到这些脑海中的杀意快要溢出,左手紧紧握拳。
抬手,挥拳。
砰,一阵巨响打破了沉闷的瘠城,转而又消散。
安静。
霾好像又浓重了些,刚刚清晰的街巷此时又被披上了薄纱,快看不太清人们的表情,只是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气息。
鲜血从少年的拳缝中慢慢流出,墙上已经多了一个洞。
安静,依旧是安静。
窒息。
许久,一个声音缓缓发出。
“对不起...”
彭翔此时才感觉到了真正的恐惧,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低垂着头,已经没了刚刚的张狂。
“你走吧,你跟我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可怜的人。”
少年默默地抽离了拳头。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只是不知所有人都能体会这句话。
“我们依旧恨你...”
刘武没有回答,转身向人群中那佝偻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走去,那通红灼热的残腿也渐渐暗淡下来,他与女孩擦身而过,并没有停留,围观的人自觉散开,只留下老者独自站在中间。
早已在人群中瞥到这个刻在骨子里的佝偻身影,一把将老者背在了背上。
“爷爷,我们回家。”
正当刘武背着爷爷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时。
“等下。”
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人群的最后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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