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
老人家视力不好,仔细看还能看到她虹膜上的白斑,她掀开臂弯里的藤篮,吃力地看了看,里面的小酒壶没有泼洒,心头大石也落了地。“这年头见到老人家还敢扶一把,不怕讹的人也不多了。”她的评价缓缓而来,而男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惊蛰马上就到了。
家家户户一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们都要“压虎口”。
所谓“压虎口”就是用祭品拜祭一些村口的石虎,这就等于封住了虎口,只有压制了虎口,沉睡了整整一个冬天的“老虎”才不会随便伤人。
她们认为的“老虎”其实是有引申义的,那就是所有不好事情的发生,都算得上是“老虎伤人”。
但用祭品拜祭石虎其实很不容易,因为那得首先有个石虎。
一些城里居住的老太太经常在惊蛰的前一天去某些有石虎的村口拜祭,但大多数的村民都不会喜欢外人这样做。
大概有两种原因:一是怕事情太多,石虎管不过来;
二是怕外边的人太积极了,显得本村的人不知感恩,得要降罪。
所以想要拜祭石虎为一家老小求得平安的老太太,总是摸黑出发,黎明前就到那些村口进行这种一年一度的民俗活动。
穿过这片长满蕨类的山地就能到汪家谱村了。
那村口就有一只挺灵验的石虎。
年年都来,走了几十年了,就算看不清也能走得利索。
老人家一不小心又被绊了个趔趄,她想着是什么东西,得把那东西挪开,否则再有人也会被绊倒的。
她眼神不好,就蹲了下来就地一摸,摸到了一个球状的东西,她琢磨着捡起来兴许还能带回家给孙子玩,可是她费了半天劲就是捡不起来。
老人家拨开了丛生的蕨草,在淡淡的月色下费劲地观察到底是什么让一个小球无法脱离地心吸力。
待她看清楚,就被吓得魂不附体,不知怎样跑了开去,连原本挎在臂弯的藤篮也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
“你真的确认是在这里?”
天亮之后,由许老太带路,陈长风带着孟云岚到了汪家谱村。
他看见村口的石虎,其实并不像虎,只是一块非常粗粝的石头,不知道它如何能享受如何兴旺的人间烟火。
许老太来到此地,依然惊魂未定:“大概就在这个地方,不会错的。”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陈长风对孟云岚打了个眼色,又偷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示意许老太有轻度白内障,虽然只是轻度,但看东西并不真切。
孟云岚倒也配合。
在一起久了难免会有默契。
陈长风发散警力将这一带都找遍了,并没有见到许老太报案时称的那具“嘴里塞着小球的女人尸体”。
不过在村口拜祭石虎的村民们显然发现了我们异常的举动。
一个看起来像村干部的人带头走向了我们,后面的人还牵了几条狂吠不止的土狗。
孟云岚下意识的躲到陈长风身后。
女人。
好像都怕狗。
“这石虎除了我们本村人谁都不得拜祭。”村干部模样的人开门见山道。
“大爷,我们是警察。”
陈长风出示了警员证,“我们接到报案,这里有一具尸体。”
“别说笑了,哪来的尸体?若真是有,还会站起来跑了不成。”那人说完还冷冷地“哈哈”了两声,他身后的村民们也一味附和。
“快走吧,别坏了我们村的风水。”
所寻无果。
陈长风不想跟村民起争执。
只好宣布收队。
回程的时候,许老太信誓旦旦地说:“我简直不敢合眼,那张撑圆了嘴巴的脸老在我面前晃。”
陈长风没有说话,只是想象着那张脸,如果有,一定是尖叫的脸,就像蒙克《呐喊》里那个变了形尖叫的脸一样。
但老人家有时候会模糊了现实和想象的界限,特别是空巢已久的老人家。他打算与许老太好好谈谈,虽然不专业,但总比不谈要好。
他转脸面向许老太的时候,突然在她的左上臂位置发现了一块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这是什么?血?您受伤了没有?”
陈长风有预感那就是血。
他一边问,一边用蒸馏水将污渍喷湿,然后伸手捏了上去。
孟云岚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拿出套管棉签采集血痕。
与此同时。
陈长风脑海中已经闪过线索提示。
“线索一:花。”
花?
什么花?
玫瑰花?野花还是啥?
陈长风心里向系统比了个中指。
然后扭头再次看向老人:“是什么时候弄脏的,您摔倒时蹭上的?”
“我没有摔倒,我就是走夜路的时候,险些摔倒。”
许老太想了想,突然间浑身一震,“难道是他?天啊,我还以为那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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