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选择了去一间黑诊所。
黑诊所除了花钱少,就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脏,只要有钱收,什么样的脏事烂事,里面的医生都能接,都敢接。
黑诊所的杨医生就这样成了老何的午夜听众。
为了继续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的角色,老何不时在午夜前去找杨医生。
期间。
老何也哀求过以前他治疗过的一名警员,要他想办法给自己做个亲子鉴定。
那个警员告诉他:“孩子是你的,放心了吧。”
他当时是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啊,因为交给警员的毛发样本是他从那个男人丢弃的垃圾里翻的,为此还装过半个月的清洁工人,收集过不少令人作呕的垃圾,也因此他对男人的生活了如指掌。
他痛心。
为什么一个鸡蛋花一样的女人。
会爱上了这样一个恶魔?
还偷偷与这样的恶魔生下了一个孩子?
越接近真相的他,越接近崩溃。
而杨医生是老何唯一能信赖的救命稻草。
在无法跟身边人诉说的时候,大家往往宁可相信一个陌生人。
杨医生一开始倒还耐心倾听,以一些三脚猫的心理学常识疏导老何的郁结。
可是老何没完没了地诉说,杨医生也厌烦啊。
一个月前。
对老何厌烦到了极点的杨医生,直接在处方单上写了一句:“那就杀了他。”
“你整天不停地叨逼叨有什么卵用,有种去杀了他啊!一了百了!”其实杨医生只是言者无心,他只是想把老何打发掉,并且想让老何明白他已经极度不耐烦了。
没想到。
老何听者有意。
整整一个月,老何都没有出现。
杨医生有时候会想,不知那个被老婆带了绿帽子的男人怎样了?
所以,当老何那夜出现的时候,杨医生甚至是心怀愧疚地开了门,让他进来的。
然后,就发生了让杨医生始料不及的事······
老何为什么要杀杨医生?
因为,明天新闻一旦曝光尹天宝的案子,杨医生就会知道是自己杀了人,因为老何甚至曾经对杨医生描述了他打算如何去杀这个人,包括一些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但如果杨医生死了,老何也许就能从此安生。
但是一个人隐藏了这么多关于黑暗关于生死的秘密,真的能够安生吗?
老何冷静地离开了黑诊所,把那个和一只女鞋绑在一起的头颅,轻易地甩上了路灯。
昏黄的路灯下,老何的影子是那么黑,那么长,长得接上了黄泉路······
而那个头颅,悬在路灯之上,在防水雨布后看着他遁逃的轨迹,那个头颅是不是会在发笑呢?因为那个头颅也许会在想:有一天,我的儿子会帮我报仇······
是的。
老何放过了尹天宝与张璇璇的儿子,因为那也是他悉心爱护的孩子,他还记得自己当上父亲那一天,他在医院里激动地落泪,怀抱着这个孩子时,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的手脚都颤抖。
老何也放过了不忠的妻子,如果自己不得安生,那么至少儿子还有母亲。但老何不想去问,也不想知道,妻子到底是怎样跟一个这样龌龊下流的男人认识的,毕竟生物的多样性造就了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有些事情就不要穷根究底了吧。
这个晚上,他没有回家,他一路走回了自己的心理诊所,足足二十公里,他也像走了一个世纪的漫长。
他站在诊所门口,看了看那棵鸡蛋花,摘下了一朵,喃喃自语:没有毁灭,谈何新生?
回到诊所里,他看了看桌子角堆放的啤酒瓶。
有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夜夜相伴的就是酒精了。
他把前些日子买回来原本想与妻儿过新年时找个地方燃放的烟火一个一个拆了,把火药倒了出来装了满满几个啤酒瓶,还有弩配来的钢珠他也装填进去,然后用引线把几个啤酒瓶的火药都连在一起。最后,他将那朵鸡蛋花放进其中一个装满火药的啤酒瓶里。
日子如常。
还不到24个小时。
那个曾经被他治疗,也偷偷帮他做过亲子鉴定的警员出现了。
他还是这么重情义,老何真想问他一句:用情这么深,你还当什么警员?
不过他没问。
他想想,有个人来送行,一个被自己治好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为自己送行,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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