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我还没逼宫，你咋退位了？ 第十章 痛骂李二

房玄龄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心想，这家伙不会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吧？

都千古一帝了？

给出这么高的评价，怎么还有转折？

陛下可就在这里！

掌柜的，你刚才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只脚都踏进去了！

差点没收回来！

现在可千万别再犯浑！

房玄龄在心中默默为李谦祈祷。

希望他千万别乱说话。

“听你话中意思，这李世民还有不好的一面？”李二面无表情的问道。

李谦看在都是‘老乡’的面子上，自然是毫无保留。

“荀子曾言，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顺是，故争夺生而辞让亡焉；生而有疾恶焉，顺是，故残贼生而忠信亡焉。”李谦坦言道：“人的本性从一生下来就有贪图私利之心，李世民自然也不例外。”

“你倒是说说，他有哪些私利之心？”李二忍不住追问。

“第一，弑兄逼父，谋权篡位这种老生常谈的黑料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李谦一开口，直接把房玄龄吓出了冷汗！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谦上来就是王炸！

杀兄逼父的事情他都敢说！

虽然......这是不争的事实。

听到李谦的话，一旁的李二当场面色阴沉下来。

而李谦丝毫没有察觉到，继续信誓旦旦道：“站在李世民的角度来说，这种行为无可否非。

但却是给之后的帝位传承开了一个坏头。

他的成功，在法理上，给了后代子孙谋权篡位的法理依据！

我敢断定，他的后代子孙，势必争相效仿，大唐也必将在内斗中分崩离析。”

“第二，沽名钓誉。”李谦继续道：“李世民继位之后，广开言路，同时收服了一众太子党同党。

这其中以魏征最为知名！

堪称君臣关系的典范。

殊不知，这只不过是两人沽名钓誉的手段罢了。

魏征确实才华横溢，可他也是‘六姓家奴’，此人没有任何忠诚度可言。

李世民两人都是有黑历史的人，他们做出来的君臣典范，只不过是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污名而已。

同时，留下魏征还有一个用处，那就是平衡朝堂关系。

魏征的存在，就是为了监视李世民身边的从龙之臣。

有了魏征的存在，什么杜如晦和房玄龄在朝堂之上都要通通闭嘴！

随便议论点国家大事，稍微有越位之嫌，都会被魏征弹劾。

长期下来，朝堂之上的所谓广开言路变成了‘闻风弹事’。

大家动不动就互相弹劾，到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人敢说真话，没有人敢议论朝政。

谁有意见，弹劾谁！

互相弹劾！

没有人敢做事，没有人想做事！”

李谦话中所述，房玄龄是深有体会，自从魏征担任谏议大夫之后。

他们这帮人，连谈论朝政的资格都没有，私下随便发几句牢骚，就会被以魏征为首的言官，一通弹劾。

时间长了，大家即便有什么话，有什么意见都放在心里。

没人敢讲真话，也没有人敢说实话。

行政方面，只要你做就是错。

不做，总不会错吧？

所以，大家都集体懒政。

我什么都不做，你总该找不到弹劾的理由吧？

这便是‘广开言路’之后的弊端。

李谦的话，直接揭开了李世民的遮羞布。

现在的李世民，已经在强忍着怒火，显然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不过，理智尚在。

愤怒的同时，李二也在为李谦的独到见解感到震惊。

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广开言路之后，会有这样的负面效果。

让群臣闻之丧胆。

内政是海清河晏了，可朝臣们的积极性也大打折扣。

这样做是不是得不偿失？

另一方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谦说的都是实话。

正是这种实话，才是最伤人的！

因为你无力反驳！

李二当初没有杀魏征，倒不是因为魏征的才能和重臣的求情。

主要是因为此人在隐太子李建成一脉声望显赫，有了魏征的存在，可以平衡朝堂各方势力。

至于两人之间所谓的君臣典范，也是心照不宣的商业互吹而已。

李世民不是没有动过杀魏征的念头，甚至多次动过杀了魏征的念头。

只不过魏征此人极为高明，通过一件事打消了李世民的顾虑。

贞观三年，有人在李二面前说魏征偏袒自己亲戚，李二马上派温彦博查处此事，虽非事实，但仍向魏征提出了警告。

魏征趁机向太宗摊牌，说自己要做良臣，不做忠臣。

明确告诉李世民，想让他做良臣，不能杀他，可以保全两人的美名。

想让他做忠诚，杀了他，成全了他的美名，却使李世民收到不好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这段直白的对话，李世民才放下了对魏征的杀心。

归根到底，两人都是在互相利用、互相标榜。

关于这一点，李二跟魏征都心照不宣，却偏偏被眼前的这小子给看破了。

李二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并没有自己想想中的那么简单。

虽委身在一个小小的茶楼内，却对朝堂、人心掌握的通透。

他也稍微明白，武元华和徐惠两人为什么会对李谦动心了。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李谦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篡改历史！

在李世民之前，史官皆不受皇权干涉！

史官唯一要做的就是，客观公正的将历史的真相记录下了，至于功过是非，流于后人说。

李世民为了掩盖玄武门之变，强迫房玄龄等人修改史料。

掩盖历史，必将为后代子孙所模仿。”

听到李谦的话，房玄龄不由低下了头。

羞愧不已。

这事，他确实参与其中。

贞观九年，先皇去世，李世民先是找了褚遂良，要求看《起居注》被褚遂良拒绝。

于是，他又找上了负责修订先皇实录的房玄龄。

房玄龄不敢拒绝，只能将实录拱手送上。

李二看完之后，大为恼火！命令房玄龄等人立刻修改对自己不利的地方。

自此，开启了帝王修改史料的先河。

李谦话音刚落。

“啪！”的一声。

李二拍案而起！

房玄龄急忙站起来，开口道：“这些事情，咱们私下议论就好，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咱们陛下虽不以言获罪，可也是有底线的。

你这言论，陛下要是听到了，肯定要你的脑袋。”

李二突然之间暴起，吓了李谦一大跳。

不过，听到房玄龄的话，还是笑道：“我也就是看你们是延州道来的客商，我才跟你们说！

换了别人，我才不会这般推心置腹。”

“掌柜的也是好心，我们理解。”房玄龄急忙圆场。

李二本来要发火，被房玄龄这么一打断，只能干巴巴道：“这皇帝确实有私心。”

“老黄兄弟，我说咱们当朝皇帝，你说你激动个什么劲？”李谦笑道：“吓我一跳，搞的跟你是皇帝似的。”

房玄龄生怕李世民发火，主动插话道：“掌柜的，你刚才还给出了‘千古一帝’的评价，怎么现在又......”

皇帝陛下就在身边坐着，房玄龄自然不敢明说，只能欲言又止的暗示。

其实，也是想引开话题，让李谦说两句好话。

让李世民消消气。

果然，李谦没有让他失望：“金无赤足，人无完人。衡量一个皇帝，看的是他对国家，对后代的贡献。

而不是一个人的私德。

李世民的私德确实有问题，可作为皇帝，他还是称职的！”

李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被李二吓的站起来之时，挂在脖子上的半月吊坠从单薄的衣服上露了出来。

原本怒目而视的李二，此时竟然直勾勾的盯着那半月吊坠，陷入了回忆。

所有的愤怒，在看到那个吊坠的时候，荡然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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