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昔吾的决定

这几天昔吾越来越虚弱了，澹台有时候发现他坐在一个地方一整天不动弹，不是发呆，而是那具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瘀血也越来越多，整个人毫无生气。

他根本不算活着。

莱迟乐不知道为什么，昔吾选中了她。

她被召入大殿，出来之后便成为了寒黎的祭司。

昔吾把寒黎剥离给了她，并且把她和曙光封印在大殿内，命令她陷入沉睡，等待自己的召唤。

在莱迟乐一头雾水里，大殿的门关上了，同样，这个空间消失在了主城，取之而来的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这个东西执岐是知道的。

主城刚刚建立那会儿，昔吾就命令他做了这个藏在大殿之下，这是昔吾最后的手段。

他在镇压反乱的时候再次吸收了源力，现在体内还有四个，但是没有寒黎的中和已经开始失控，澹台按照他的吩咐准备好东西之后，昔吾一身白衣出现在祭坛中央。

这是他的选择，是他给予莹炽的答案。

罗屿琛摇响铃铛，这种祭祀从来都是自己跳祭祀之舞的，昔吾站在原地，听着铃铛的响声。

在他面前是自己四个源力的承载体，背后是拿过血誓的属下，千倾离都没有吞噬三圣力过来观看，他也感觉到昔吾的异常。

“这个东西，很毒啊。”

毕竟是活了上万年的家伙，千倾离和罗屿琛一样，所知晓的东西比其他人都多。

“看着像是安魂。”

澹台说到，他也没亲眼见过这个东西，只是听人偶然提起过。

“安魂？差不多，不过他是三个作用。”

千倾离指着昔吾说到：

“以自身为祭品，一为诅咒，二为解体，三为安魂。”

他刚刚说完，澹台就明白了昔吾要做什么，果然，铃铛的声音还没有结束，两个金色的命星就离开了昔吾的身体，昔吾身上也出现了淡金色的裂纹。

火焰离开火把缠绕在昔吾身上，昔吾给予这两位素未蒙面的可怜人一个诅咒。

“承我运者，皆受我命。”

“祸源者后生于继运者，继运者必得令将其杀落。”

“人世千年不朽，此命不可违抗！”

先醒来的会是后者的命中克星，而后者必然是昔吾的命中克星！

这是昔吾给自己安排的道路，而接下来昔吾就引出了剩下的源力，每一个源力回到承载体内就飞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力场，除了元祭。

昔吾看着元祭，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痛恨这个力量，最后他把元祭体内一小部分本源剥离，做成了可以抑制他力量的剑鞘。

“算得上我最后的亏欠吧，也看千年后的人，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

说完，元祭就飞离了祭台，昔吾转身看着澹台古痕，忽然间笑了。

“澹台，你且替我看看，这世间千年的变数。”

说完，他在众人的惊诧声里化作一阵飞灰，暗金色的魂石缓缓落在澹台手里。

魂石温热，澹台不知所措的看着掌心的魂石。

“解体，安魂。”

罗屿琛结束了自己的祈祷，同样拿过昔吾留给他的东西。

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宣宁的铃铛。

他告别了自己的朋友，回到了寂海，千帆见他又回来了，想着带他去新的栖息地，而罗屿琛笑着告诉他，他至少千年不会离开这里。

“为什么？”

“可能我的主子没有叫我离开吧，我等他再次召唤我。”

在这之前，他是寂海亡灵的王。

罗屿琛的归来给亡灵一族带来了一个故事，一段说出来平常却惊心动魄的故事。

故事的结局不好，也好像没有改写的机会。

罗屿琛走后不久，澹台第一次做了逃兵。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悄悄的带着昔吾的魂石离开了主城，昔吾要看看这世间千年的变数。

数月奔波，他到了一处从来没有来过的小城镇，一个少年在这里表演木偶戏，演到一半，天空下起了雨，澹台带着斗笠继续观看，少年见他没有走，也就表演完了木偶戏。

“外面下雨了，客官要不要来我这里避避雨？”

少年收拾木偶的时候瞥了一眼澹台，澹台嗯了一声，踏入了这个小小的房间。

“你的表演很棒，这些木偶像是活人。”

“是吗，也不妨我精心雕刻。”

少年笑笑，澹台指着他手里没收回去的一个木偶。

“这个，我可以买走吗。”

少年拎起木偶递给他，在看清木偶的脸的时候有些想笑。

“这个据说很像那位。”

“嗯，真的很像，我担心我记不住他的模样，千年时光，我该怎么等。”

夜雨微凉，澹台看着掌心的木偶，不知为什么感觉鼻子一酸。

少年看着他的背影，并无他言。

执岐和执言起了争执，玉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后来执岐浑浑噩噩的回来，一个劲说弟弟死了。

他说他又一次失去了亲人。

男人第一次在所有人面前哭，让所有人手足无措，最后帝易辛给了他一个梦境，让他在过去的美好里沉睡，帝新爵不知道自己姐姐为什么要做这些，但是他从来没有过问的权利。

让其他人没有料到的是，帝易辛自裁了。

她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那天是自己没有拦住宣宁，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自己拦住了……

帝新爵看着姐姐冰凉的身体，有些迷茫，后来他吸收了属于姐姐那一半浮世珠，像是之前那样一体双魂的活着。

他选择了流放。

不过平息三百年，在主城祭坛之上长出来一颗纯白色的树，它从新芽长到一人高一直都是洁白的白色，宛如琉璃的枝丫向四周伸展，风寂桐最先发现在它的根系中孕育了俩个生命，她惊喜的叫繁星烛来看。

三百年的时间，那个小公主也沉稳很多，反而风寂桐多了俏皮的气息。

“是尊主说的那两个魂灵吧，他们要诞生了。”

“早的很，这棵树三百年才长了一人高，怎么说也要再长三百年我们才能看到那个胚体。”

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昔吾走后这么久，他们都守着主城，这里的百姓换了一批又一批，旧人已然全部离世，有时候繁星烛去如今繁华的市井溜达两圈都会感慨。

岁月变迁，一直没变的只有玉灵子。

她由于不算的上生灵，容貌并未有过大的改变，不过在百年前自己离开主城去守护力场。

这些不怕死的家伙们竟然在想着除去力场，甚至胆大到想要夺取昔吾留下来的源力，不仅是玉灵子，巫月年，伊邪月城，单驳暮都去守着力场了，罗屿琛也在帮忙照看着，因为他们的存在，这些家伙就设立了一个组织。

五衣四侯，有些像当年的天令九行，不过他们的实力可完全比不上。

这些家伙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称呼，血祭司。

以猎杀血祭司为目标培养一堆杀手，只有成功猎杀的才配拥有名字。

主城内只剩下了离珀，风寂桐和执岐，繁星烛只是偶尔回来和风寂桐做伴。

灵脉恢复很快，哪怕昔吾的力场吸收那么多依旧在百年内回复了生机。

万物复苏，所有灵兽从冰川之下苏醒，小心翼翼踏上了从未长久生活过的大地。

修罗城的怨灵在三百年的时间里，在风寂桐孜孜不倦的净化中，终于失去了怨恨，但是同样，连他们也遗忘了昔吾。

他们只称赞英雄的事迹，仅仅三百年却对英雄的名字闭口不提。

也正是因为这样，风寂桐并没有过多帮助这些人，她曾经遇上过因为攻击力场而重伤濒死的子民，他们在向自己求救，当时自己有些心软，而离珀阻止了她的施救。

离珀说，哦，真的可怜。

我们会怜悯，但不会再为你们付出。

这是几百年得到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