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叹 悠闲自得

回到主城后，昔吾就把所有事交给了其他人处理，自己帮着执岐去打造这个能承载元祭的武器。

厉亚给的是一个能吸收源力的装置，应该是出自赋神某一位工匠的手，做功极其精细，自己研究一会儿发现陨星破的工匠们根本做不到如此精细。

有时候他也很好奇赋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族群，母亲留给他的记忆里，基本没有这些，大部分都是藏书内容和一些咒文。

“是这样啊，其实也不难理解。”

阿君也好奇为什么没有在陨星破见过纯血统的赋神，能留下来的也是没有继承记忆的混血，离珀听到他的疑惑之后，本来打算偷果子的手停了下来，自信的靠在一边，做出动静让阿君看自己。

“赋神一族的传承记忆是在每一支里面传承的，主要有九大分族，其余都是偏支旁系，他们能继承的知识就由这九个分族决定，所以之前被流放到这里的赋神族人都是把后代留在外面，无论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一死他的记忆就会被自己后人继承，也算是一种垄断。”

“好霸道，这样做会不会很自私啊。”

“还有更加自私的行为，他们的父母或者其他直系长辈，都能感应到他是否在教给别人自己的知识，如果是，甚至可以扼杀他——上一任比乌兹王就是这样死的。”

阿君有些惊讶，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繁灵是给他讲诉过那位法则的主神的，那个时候繁灵哥哥对他的评价是一个温柔的神明，同样，他爱自己的信徒，也只爱自己的信徒。

可是并非赋神这样自私。

“法则的主神，据说是个很冷漠的神明，古神的主神呢，就完全不一样，他最喜欢的事是和自己的信徒喝酒，吃肉，聊天，会毫不保留的把自己的能力传承给他们，也会提倡帮助弱小……谁知道在多年演变下，冷漠变成了自私，帮助变成了欺压，他们对不起主神啊。”

离珀一边叹气一边离开，一脑袋撞进伊邪月城怀里伊邪月城捏着他的脸把他提起来，离珀本来面无表情，不知道嘴里嚼了什么，忽然间很幸福的笑了。

阿君的屋子里很简单，连基本家具都没有，但是有俩株巨大的藤蔓，是他好不容易种起来的，藤蔓现在结出一些红艳艳的果子，阿君说过，它们有剧毒，可是口感真的很好。

“离珀，真的会死人的！”

阿君有些无奈的看着他薅走的那一块，叫伊邪月城帮忙让他吐出来。

最后的灵脉昔吾不打算去，派了风寂桐和玉灵子，澹台去，灵脉恢复不错，至少风寂桐可以自由活动，不太需要一直依附灵脉。

他有更加重要的事，准确来说，这段时间他一直能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很多很多人，都在哭，有的在祈祷，这种现象之前从未出现，而且在不久前，自己心脏忽然钝痛一阵，然后就是大量记忆的涌入，他受不了，脑子要炸了，不得已封印了这些记忆，这些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赋神出事了，而且是很严重的事。

他没有心思也没有办法去管那些事，陨星破在自己手里逐渐强大起来，他想，在自己没有完全成长起来之前，他更希望赋神不给自己带来麻烦，至少目前自己还没有能力去帮他们。

相对于他们的悠闲自得，古神这边却是人心振奋。

在放出信之后，方绝就派出一队人马前往边境压界，自己则私下聚集大军，准备大战的物资。

盟军发现古神大军撤出战场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回事，在付心离的“修养”政策下，他们都默许古神的所作所为。

付心离自知方绝已经渗透了盟军所有，为了防止盟军沦为他的玩物，付心离和方绝做了承诺，盟军不涉及古神之后对赋神的战争，方绝不得完全占用赋神的物资。

这是给自己留的后路，方绝有些意外，但是答应了，付心离在盟军内和一些长老进行商量，最后决定，先退一步，修整自己的实力，先把方绝多年对盟军做的局解掉。

幸好他现在完全对盟军没有兴趣，他全身心投入在和赋神的战争中，两虎争斗，必然一死一伤，无论哪个结局，现在盟军能做的只有把自己掂量干净。

叶临安入睡之后，一直活在方绝制作的幻境里。

这段时间她能察觉到气氛不对，她问自己的侍女发生了什么，侍女满面红光，只说是件好事。

“尊主大人过段时间就会给您报喜，我们实在不敢多嘴，怕是要被怪罪。”

女人点点头，她也不能逼迫这些下人做什么，这种事还是自己问方绝的好。

刚刚想起身，一阵寒流吹来，她有些不适的捏紧衣领，院子里的树已经掉完了叶子，还有一些枯叶卡在树枝上没来得及处理，风一吹，刚好掉在叶临安肩头。

“今年格外寒冷。”

“是啊，很多小部落都去盟军求救了呢，一些边陲地带的小部落，据说已经冻死不少。”

侍女替她拂去落叶，想着把人哄回暖阁里，冻着了怕是要被怪罪，叶临安很少出去玩，少年时曾经在所谓的江上城郭游玩好一阵子，也是在那里，自己遇见了长大的方绝。

回忆忽然关不住阀门，她想起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那个时候自己和莱迟乐坐船游玩，哥哥有事不能陪着她们，那个地方很是美好，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少年。

他很瘦，精神却意外的好，带着一个面具，似乎发现了自己的视线，扭头对自己笑了一下，然后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后来在和花灯会的时候，自己不慎和哥哥走散，正无聊的等哥哥回来找自己的时候，一个少年坐到自己身边，给自己递过来一张画。

那应该是随手从摊贩那里拿来用来做灯笼的纸，少年笔触精致，把自己白天坐在船上游玩的场景画了下来。

他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白皙的脸。

“小公主，这个送给你。”

那个时候的他真的很干净，给人一种温温柔柔的感觉，她被少年领着逛完花灯会，最后少年说去给自己买一个肯定没吃过的珍馐，说着就消失在人群里，而自己的肩膀被哥哥一拍，哥哥拿着一包糕点递给自己，说自己肯定没吃过。

离开的时候，很多人来欢送自己一行人，哥哥敷衍了事，自己则在吵闹的人群里，再次看见了他，靠在墙上，对着自己微微一笑。

后来再次见面，他已然成为哥哥的左膀右臂，那双干净到极致的眼睛开始染上肮脏的颜色。

想到这里，女人又紧了紧领口。

她已经……快要记不得方绝过去的模样了。

“临安。”

少年声音清脆，方绝抱着一只雪白的狐狸朝自己走过来。

“看看这个。”

明明是很熟悉的人，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陌生，这里过分的安宁。

她是忘了什么吗……

女人想回忆起祭典后发生的事，但是记忆越来越模糊。

“过去的就过去吧，临安，你看我，看看我。”

少年温柔的捏着她的手，眼中全是爱意。

“你还喜欢我吗？”

这一次，叶临安没有开口，她总觉得，方绝不对劲，或者说，这里的一切都不对劲。

“你，究竟是谁。”

少年不语，只是那抹笑此刻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