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索行 第三十一章 走自己的路

翌日

天刚蒙蒙亮，苗金山在院子里听到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其边走过去边问“谁啊，一大早的”

门外传来苗岩南的叫声“苗医师，是岩南”

咯吱！

小门打开后，苗金山第一眼就发现站在门外的苗岩南，此时正顶着两只黑眼圈，满脸困顿样。猜到其中缘故，其强忍笑意道“岩南是找新儿吧”

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兴奋的差点睡不着觉，只是年纪老了，有个把时辰入睡已勉强足够

苗岩南强打精神，问道“是，新弟起来了吗”

“起来了，正在沐浴”

苗岩南暗自一惊，边走进去边问“他咋起那么早”同时庆幸来的早，否则又给臭小子溜了，雨季过后，苗新的跑步欲望特强，前几天根本就不等他一起出发

“新儿从昨天晚餐后就一直睡到刚刚才醒，已比平时多睡了两个多时辰”苗金山笑着解释完，马上想到今天不同，至少也要让苗新将昨天之事讲清楚才能让他去跑步，于是再道“岩南在屋里等新儿吧，老朽出去给你们买些早点”

“岩南不用吃”苗岩南忙婉拒道

“在这里还客气啥”

苗金山不容置疑的一摆手就往门外走去，苗岩南则悄悄往里走

苗新刚沐浴出来就被人伏击，先是遭拳打脚踢，跟着是又箍又捏，疼的他大叫“哎呀，岩南哥哥你弄的我好疼”

苗岩南很不解气的再他捏两下才开松手，嘴上则恨恨道“不捏你，我心里难受的紧”

苗新从昨天到现在还一直处于发散的混沌喜悦中，并不在乎被捏几下，但习惯性还是要在苗岩南面前装委屈“我也是没办法啊，谁叫我昨日累了一天，太困了”

苗岩南早就识破他的伪装，这下更来气，再度用力箍到他龇牙咧嘴才松开，骂道“哼！你累一天，我看你是故意吊我胃口，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兴奋的睡不着觉”

苗新瞧他宛如幽妇发出怨声，暗觉好笑后边躲狼爪，边透过微弱的晨光发现他的蔫样，忙关切道“岩南哥哥，你不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吧，你眼睛里好红，外面眼圈则很黑呢”

平时他是小秀才，苗岩南是土匪，他只能靠小嘴巴占些便宜来讨还肉体上的受虐，想不到还能无招胜有招，让土匪气到有睡不着觉的时候，土匪则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他小秀才身上，怒火冲头又准备再施辣手道“还不是你害的”

苗新不吃眼前亏的跳开一步，咧嘴笑道“岩南哥哥，你也用不着那么急吧”

“我没你那乌龟耐心”苗岩南瞪着红眼盯他

让苗新猛然想起他之前对养生功的藐视以及他内修的年纪上限，心头微惊道“岩南哥哥，你听后，或许会大吃一惊的”

苗岩南误以为他又要耍嘴皮逗自己玩，伸出狼爪威胁道“少贫嘴，你说不说”

苗新身体微闪，用手轻轻拨开狼爪，很严肃道“其实初级内家功法与养生功打坐法，完全一模一样”

“想糊弄我吗”苗岩南则恼火道

正准备动手严惩这个小秀才时，就听苗新很诚恳道“没糊弄你，内家功法就是将养生功的打坐法，在深、长、久这三个字上做文章，咱们每天随便打坐跑跑步，那叫锻炼，能让身体少生病，而长期专注的才叫修炼。又比如在大黄帝国，读书识字的人很多，然而想出人头地，最终比的是谁写的经义文章和诗词出彩，故实际上内修并无想象般神秘”

苗新后面说的话，当初还是苗岩南做小先生时给他讲述过的，故其听完后，心头顿时泛起一种豁然开朗又荒谬绝伦的失落感，以前他讥讽瞧不起的破烂养生功，想不到竟可以用来修炼内功。嘴上哆嗦着问道“这是苗长老跟你说的”

苗新知道他难以一下子转过弯来，神情是既严肃又耐心道“是的，修炼出丹火后，才能依据修炼者习武的方向，搭配上相应的经脉走向图解，就算没有图解姿势引导，也一样能将内功持续修炼到大小圆满境界”

苗岩南哪能一下子转过弯来，仍不死心道“长老没给你修炼功法吗”

“有！不过是仅做参考而已”

“那还不快说”苗岩南大声喝问完后，就见苗新念念有词道“蓝田日暖玉生烟，沧海月明珠有泪”

听他念完一句就不再念下去，苗岩南差点傻了眼“啥意思，就这半截诗吗”

“是的，长老让我在修炼中慢慢体会其意境”

苗岩南混乱的头脑中疑云大起“这不是咱们苗家功法吧”

“咱们苗家的初级功法，与养生功打坐方式如出一辙，熬出丹火后的中级功法，才会像大黄帝国的诗歌那样限制在五言七律中，需要摆出特别的姿势和请教头指点，以引导真气在经脉中加速运行和突破关窍，就如同你上过的学堂，初级班仅识字，中级班学文字组合和辨析能力，到了大班才传授如何写经义文章，故等咱们能熬出丹火，还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

苗新的娓娓道来，依旧让苗岩南不能理解“为什么不传你苗家整套功法或是让你进到武馆里修炼”

“长老认为我自己摸索好过进武馆按部就班跟着练，他说走自己的路才能走的更远，天下大儒和武学宗师莫不如此”

苗新是越说越体会到苗海天昨天说过的话，他看过的经典文学书籍很少，却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破格者难以成为文坛大宗师，心想武者也应如此才是

苗岩南死盯着他“你相信？”心想你这小不点，起初外出练跑步时还是靠我带着，如此快就敢说走自己的路，追赶大宗师，也不照照镜子，那位苗家长老莫非也犯糊涂不成

“当然！”

苗新当着苗海天的面可不敢这么放肆，然而在苗岩南面前，他却突然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自信，让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摸索出一条适合自己的武道

“嗯。。玉生烟和珠有泪与熬出丹火似乎是同一个意境”苗岩南被他坚定的眼神所感染，最终缓缓点头道

这首诗的意境，学堂先生有过解释，所以他才能理解一二，也相信单靠苗新的学识，是讲不出来的

就在他陷入沉思当中，苗金山已匆匆将早点买回来“新儿，岩南吃早点了”

“谢谢祖爷爷（苗医师）”

两小孩拿起早点，三口两口就往肚子里塞进去，不等他两人吃完，苗金山就催促道“新儿快将昨天的事，跟祖爷爷详说一遍”

苗新暗笑原来祖爷爷也跟苗岩南一样心急，于是忙将昨天发生的经过，从头到尾细说了一遍

苗金山耐心等他讲述完，发出一声感慨后问道“新儿清楚昨天带回来的半截血叁，有多大价值吗”

“不知道啊，昨天傍晚，长老将盒子递给新儿时，只说是调理身体用的，当时新儿的精神已疲惫到昏昏欲睡程度，故在马车上也没打开看过，我还想问祖爷爷，新儿该如何浸泡调理呢”苗新从苗金山的话中，感到有些不寻常，但还是直说道

苗金山昨晚打开看木盒子后还以为苗长老给错东西而大吃一惊，现在看来不是。于是不动声色道“若祖爷爷未判断错的话，这半截手臂粗的血叁，年份至少在二百以上”

“祖爷爷，这在外面值多少钱”苗新大惊失色跳起来，他虽说不太懂行，但家里是开药铺的，竟然连一株他拇指头粗的小血叁都未储备，就已意识到苗海天赠给他的东西，价值恐怕非常惊人

苗金山神情凝重道“有可能接近万两”

“啊！”苗新直接跌坐回椅子上，而苗岩南则惊站起来，两小孩都无法想象万两是啥概念

苗金山自己也未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仅凭听闻来推测“这没啥奇怪，多年前祖爷爷就听说过完整的百年血叁，至少要三四千两银子，药材年份翻倍，价钱肯定不能简单按翻倍来算”

医书有云：百年血叁通体血红，俗称救命草。二百年份的血叁才是真正的人参，誉为吊命芝，样子完全跟小人儿似的，颜色粉嫩反倒是没那么鲜红。三百年份以上的则称之为阎王夺，意为能跟阎王爷争命，通体却是绿色的，据说那是成精的人参娃娃

苗新见苗金山眉头深锁，误会道“祖爷爷是想让新儿退回去吗”

苗金山笑着否认道“当然不是，长老赏赐给你一定有深意，咱们怎能辜负他的期望，祖爷爷是在琢磨能否不按常规方法处理，若能提高它的利用价值，也好让你岩南哥哥分享到一部分好处，新儿不会不乐意吧”

“当然不会！”苗新毫不犹豫站起来表态

若无苗岩南作伴一块修炼，他都不知道做武修还有啥乐趣，也没信心走下去，与此同时他深刻意识到苗海天长老给他这株粗大血叁的另一层含义，因为这株血叁，他一次性绝对用不了那么多，否则极有可能虚不受补暴血而亡，那么切割下来的部分能做啥，能做后续的身体补给品，能换成修炼需要的钱财，但他现在只会铭记于心而不会说出口，以免祖爷爷和苗岩南被这种巨大的人情债，压的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