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嬴辛来说,秦始皇的诏书有和没有,其实区别不大。就算没有这道诏书,他还是会继续下去的。
不过为了不给人留下话柄,嬴辛还是在南阳船队出发扶桑之前,给皇帝发了一道奏章,详细叙述了行程和目的。
此举对于大秦臣民来说,无异于石破天惊的大事,因为在此之前还从未有人扬帆出海。所有人都以为海外是仙山。
嬴辛在奏章中请求秦始皇暂时封锁出海的消息,等船队回来再说。
在咸阳,墨家巨子相里申破天荒地找到炼丹方士,说是有求于他们。
由于墨家弟子在秦王室地位超然,所以他们不屑于与这些装神弄鬼的方士为伍。
所以当徐福收到巨子的请柬时,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了。
徐福高兴地来到墨家住所,巨子热情地招待了他。
“不知巨子请我来,有何事呀?”
“仙师稍安勿躁,我且先问仙师,这仙丹炼制得如何了?”
徐福叹了一口气:“仙丹炼制不易,陛下虽富有四海,但仙丹材料仍然难以找齐。恐怕一时半会是难以练成了。”
“对呀!我猜想也是如此。仙丹需要的是奇珍异宝,如今大秦境内已经难以找寻,恐怕只有去海外绝域才能找到了。”巨子一拍大腿赞同道。
徐福心念急转,暗道像巨子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端说起这样的话,那必然是有眉目了,惊喜问道:“难道巨子有方法去到海外仙山?”
巨子脸现神秘之色,缓缓点头。
“巨子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东海之滨有一富商,家传煮盐之利,富可敌国。奈何天不假年,富商身患重病,医者说他寿不过三年。所以富商组件船队跨海寻找仙丹用以续命。”
“此人又担心自己福泽不厚,没有仙缘,所以托我寻找一位法力深厚的仙师一同前往。”
“原来如此。”徐福恍然,点头应道。
“那么巨子此举仅仅只是当一个中人了?”
“也不尽然。以仙师之法力,在那海外仙山,必定得到不止一粒仙丹。到时候,仙师献给陛下之余,给我一颗两颗,申就感激不尽了。”巨子赧然道。
“原来巨子也存了长生之念?”徐福有些惊奇,因为以前巨子可是坚决反对求长生的。
“不瞒仙师,前几日我去武成侯府,看见上将军已经僵瘫在床,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可怜上将军英雄一世,临到老竟如此凄惨,让人见了忍不住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巨子是见了上将军之惨状,不愿自己步其后尘,所以想求长生?”
巨子一声长叹,默默点头。
“墨家巨子平日里清高无比,向来鄙视我等。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不论你富甲一方还是权势滔天,是人终有一死。只要你怕死,就会有求我的一天!”
徐福心中暗道,不免得意,但脸上还是现出悲悯之色。
“上将军可惜了!”徐福叹道。
“出海之后当以何人为主?”徐福又问。
“自然是以仙师为主!那人不过一商人,给他点好处已经便宜他了,他还想如何?况且仙师可以请陛下降下圣旨,何人敢阻挠?”
徐福一想也对,自己是皇帝信任的人,其他人怎么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谢过墨家巨子,徐福就急忙赶回宫中。
第二天,徐福上书给皇帝,愿随船队出海,为皇帝寻找长生不老丹。他还是如同历史上那样,要求带三千童男童女随行
谁知另外的方士也提出同样的出海寻仙的要求,并说不需要三千童男童女,只需要两千即可。
话音未落又有人站出来,表示只需要一千。
没想到就这事还内卷得这么厉害,徐福对另外几人怒目而视。
你们这么欺人太甚,那我也豁出去了。徐福当即表示自己什么都不带,单凭一人一舟,以诚意感动上仙,并求取仙丹。
赵高立即发言,表示几位仙师劳苦功高,就这么只身前往,有损皇帝威仪,不如每人赐一百金作为路上花销。
秦始皇就依照赵高的建议,每人赐一百金,让他们各自带人上路。
后来几人一合计,才知道他们都是受人所托,有的是君侯,有的是重臣,反正都是从东海富商那里听来的。
徐福等人坐着马车一路颠簸到了即墨,那里已经有很多船只停靠在港口了。
看到几十丈长的大船,众方士不禁感叹这个富商的富庶和魄力。
看卡里这一路上应该不会吃太多苦头了,众方士都暗自点头。
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营地,提出要见这里的管事者。
没多久,营门打开,骑马走出几人,带头者竟是一个断发纹身的越人。
这人是西鸿的族兄,名叫沙鹰,大概是出生的时候有一只鹰停在沙滩上,他由此得名。
说起来吴越王族也是大周姬姓宗室,大概是因为在蛮荒之地呆久了,他们反而没有中原的亲戚那么讲究。
“你们就是要出海的那几个方士?”沙鹰拿鞭子指着众人毫无礼节的问。
“大胆!这里众位仙师都是皇帝陛下亲信,你们不下拜迎接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如此倨傲无礼?”徐福的一个徒弟忍不了大声呵斥。
沙鹰一鞭子抽过来将他脸上画一道血痕:“仙师?什么鬼东西!赶紧给老子上船。耽误了时辰,把你们通通丢下大海喂鱼。”
说着就上来一群卫兵,将他们全部押送上船。
有的方士发觉不妙,还想逃脱,被抓住后一阵拳打脚踢,关进黑屋子。
其他人吓得瑟瑟发抖,如同受惊的鹌鹑。
徐福挤在人群中,突然发现墨家巨子的长子相里发正拿着图纸与那沙鹰说着话。
他连忙大喊:“相里发,我与汝父有旧,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相里发看了他一眼,像没听见一样,继续与沙鹰相谈。徐福被卫兵押进大船底层关了起来。
走进昏暗的船舱,徐福才发现里面已经挤了不少人,这些人虽然衣着普通,却隐然不是奴隶之辈。
经过询问,徐福发现这些人都是楚国贵族,不知为何被囚禁在这里。
其中一人自称姬禾,是大周司寇,对徐福道;“仙师稍安,此行一去不返,大家可要同舟共济为好。”
徐福等人一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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