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觅难寻 第十一章 条件

老太太和孙一一对坐于石凳上。黑熊端了盘红彤彤的果子出来放在桌子上，她拿起一个站到老太太身后咵嚓咵嚓的大嚼特嚼。“闺女，找老太婆所为何事呀？”老太太笑眯眯的问道。“前辈”，孙一一正襟危坐，拱手道，“我想借前辈的百万阴魂一用。”老太太似乎见惯了太多的直接了当，并没有太过惊讶，依旧笑眯眯地继续问道，“闺女呀，你要他们做什么呢？况且他们皆是老太婆的儿女子孙，生前对老太婆尊敬孝顺，死后也来给老太婆尽孝。我怎能把他们交予你呢？”

老太太身后的黑熊也惊了，她几下把果子吞进腹中插嘴道，“女侠你这也太过分了，我本还说要帮你说说话呢，你这个要求提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况且你要为了除去体内邪魔，干这百万魂民何事？”“熊儿不可无礼，”老太太摆摆手示意黑熊不要多嘴，“且听闺女说其缘由。”孙一一把剑从背后解下放到桌上，抚摸着剑鞘惆怅道，“前辈也听熊妹说了，我出生时体内便有邪魔附身，师父便赐可吸魂通魔的契魔剑与我，只要出剑体内邪魔便会附身于我，如此我便可运用它的力量，它也会使我变得不是我。长久一来，我便会逐步被它吞噬，而它也会借我的身体降临世间为祸一方。”

“师父本意乃是待其附身之时将其斩杀，”孙一一顿了顿继续说道，“奈何契魔剑吸食魂魄不够，它根本不会降临太多力量于我身，若此时动手只能杀我一人，我死后其便会另寻宿主。饶是我从小到大每天于后山斩残剑吸剑魄也是杯水车薪。师父便无奈叫我出世，到天源大陆另寻他法。只要魂魄足够，我便能完全引它出来，届时方可斩草除根。”

老太太微微点头，问道，“那它完全降临之时也是附于你身，你师父再将其斩杀，闺女你不就跟着它一起死了吗？”孙一一微微摇头，平静道，“自它完全附身那刻起我便算是死了，只留下它占据我的身体罢了。”老太太觉得有些奇怪，问道，“那你走遍大陆收集魂魄之事岂不是在自寻死路？”“邪魔尽除不过有死而已，何惧哉？”孙一一引用他们长生岛的法训回道。

“呵呵，你那师父还是老样子。从不照顾别人的感受，我行我素自以为是，端是讨厌得紧。”老太太依然笑眯眯道。孙一一闻言皱眉，“前辈何出此言？莫非前辈与我师父认识？但我师父一介凡人，又怎会与域外的前辈相识呢？”域外这个词还是孙一一方才听黑熊提到的，以前从未有过耳闻，所以此刻她百思不得其解，只等老太太后文。

“你这小妮子看着精灵，怎的是个榆木脑袋，如此转不过弯来？”老婆婆笑骂道，“你师父都把长生岛弄到天上去了还是一介凡人？”“这……，”孙一一不解其意，拱手问道，“一一愚钝，请前辈解惑。”

“哎~”老太太长叹一声，背着手站起身来缓缓说道，“长生岛和我这聚灵山一样，本就是域外世界。我不知道孙素心这老东西在想些什么，竟让长生岛暴露于世！她不怕……。哎，算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只要知道你师父她和我一样，都是这域外世界的老妖怪就行了。”

孙一一大惊，“前辈所言当真？我师父她……。”。“你这傻丫头当真是榆木脑袋，中州各派包括人皇皇宫的祠堂都供奉着剑魁神女的神像，你没见过吗？”老太太问道。“不曾听闻，我离开师门便直奔南疆了，未曾到过中州。师父也未曾说过她是剑魁神女。”孙一一如实回答。老太太来回踱步，恍然大悟道，“是了，这个天源大陆的人根本就没见过剑魁神女是何模样，即便有塑像大概也是和普通佛像长一个样吧。所以我才百思不得其解，我等一向低调，只隐于域外以待时机。为何你师父孙素心要把长生岛暴露于世。”孙一一摇头苦笑，“前辈所言我一概不知，师父的想法也不敢揣测。”

老太太又上下打量了孙一一一番，说道，“闺女，你且把那邪魔放出让老太婆见见，看看是否是老太婆熟人。”“是。”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份，乃是自己师父旧友，孙一一越发恭敬，她听话的把剑从鞘中拔出。只霎那间又变成了那副骇人的模样。老太太只轻咳一声，肆虐的狂风便安静下来。

老太太仔细端详着邪魔化的孙一一，摇了摇头道，“收起来吧闺女，老太婆确实不曾见过。想想也是，若是老太婆都见过，你师父肯定直接将其斩杀了。”孙一一收剑对老太太拱手道，“既如此，还请前辈借百万阴魂与我，引其出来斩杀也为天源大陆除去隐患。”谁知老太太轻哼一声说道，“这个天源大陆，毁灭便就毁灭了。反正……。”随即她话锋一转，“罢了，借你也可以，不过只凭老太婆这里的魂民是远远不够的。刚才老太婆看你释放的邪魔，其力量尚未有万分之一。孙素心只教你来我南疆取魂吗？莫不是打击报复我老太婆？”

“非也，”孙一一闻言解释道，“师父原话是遍寻天源大陆之魂魄以激邪魔，待取南疆之魂后自有人会告诉我该往何处。”老太太闻言直骂，“这老东西还是在与我斗气，首先便来祸害我，也罢。”

老太太重新坐回石凳上说道，“魂民我借你便是，待事成后叫孙素心把契魔剑还我便是，她还欠我个人情。只是老太婆有个规矩，不管何人有求于我，只要我答应了那他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闺女可答应否？”“前辈请说，一一洗耳恭听。”“好，我的条件便是既然魂民全都给你了，我老太婆无魂可用，那你便要每日供奉十个新鲜魂魄与我，不管你去战场收尸还是去村落屠戮，只需每日十个魂魄便可。闺女，你意下如何？”

孙一一思考再三，还是摇头拒绝道，“一一出世以来虽沾了不少人命，但都是些该杀之人。与之无冤无仇却下杀手，一一做不到。请前辈另提要求。”“你这小妮子还跟我讨价还价。不过看你是故人之徒，我便换个条件——老太婆向来看不惯东海的人，跟你一起来那小子是东海来的吧？其神魂还尚可，你与我杀之。大祭司会帮你取其魂魄，带来与我便可。你们不过相识数日，想必这个条件能做到吧？”

“好说，”孙一一点点头，“凌雾本就是带我来南疆的向导，我与其并无深厚交情。前辈只稍等片刻，待我征其同意后便杀之取其魄交与前辈。”“小妮子，”老太太拉下脸道，“莫不是特意和老太婆说笑？”“前辈何出此言？”孙一一无辜道。“什么叫征其同意？你与那小子不过几日交情他岂会答应？莫非你有秘术能让其心甘情愿为你去死？”老太太怒道。孙一一摇头道，“一一并无秘术。只是一一无权左右他人生死，怎可枉杀无辜？故需征其同意方可。”

“那老太婆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吧，此时就此作罢。”老太婆摆摆手下了逐客令。孙一一摇头，固执道，“前辈不答应一一便常住于此。”“你这是讹上我了？又想取我魂民又不肯答应我的条件，天下哪有这等好事？你要常住便住，待你在此魂飞魄散，体内邪魔刚好在外界借尸还魂。”老太太阴森道。

孙一一无奈，方才还在想这老太太慈眉善目的也不凶啊，现在总算知道黑熊说的凶是什么意思了。黑熊？孙一一这才想道自己不还有个帮手吗？忙向老太太身后的黑熊看去，示意她帮帮忙。

“咯咯，别给我使眼色了女侠，”黑熊俏皮笑道，“我怎么会帮你为难我自己呢？”孙一一不解其意，正欲问时却惊奇的发现老太太的身影正慢慢变淡。待其完全消散后黑熊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手肘撑桌，两只熊掌托住下巴调皮道，“嘿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本熊正是毛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