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了，落地就发动了禁法 第七章 花田斗诗（下）

“我家少爷要挑战。”

一道清冷的女声说道。

众人一愣，纷纷朝那说话的女子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白色素裙，美得令人窒息的女子，正眼神淡漠地看着刚刚狂妄喊话的武子桓。

在场众人被女子的美貌惊到，偌大片草坪，鸦雀无声。

建安世子一行看着女子，神情呆滞，姿势还保持在彼此安慰的状态。

王若芷和小桂看着女子，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惊异。

武子桓一行看着女子，神情亦满是惊艳与震撼。

唐国安看着女子绝美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场中众人的表情无一例外的都很精彩，但最精彩的，还是白石。

白石此时便像坠入冰窟一般，浑身寒毛立起，一动不动，定定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片刻后，白石眼里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滔天怒火，他打算当众掐死这名长相绝美的女子。

可惜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家少爷是谁？”众人从惊艳中醒了过来，武子桓率先疑惑问到。

能拥有这么美丽的女子作侍女，那女子口中的少爷必然不是普通人。

众人纷纷好奇地等待着答案。

只见空空微微一笑，伸手将面前的白石扳过身子，轻轻拍了拍白石的肩膀说道：“少爷，加油哦。”

白石已经决定了，等这场诗会完了，自己一定要掐死这小妮子。

在场的众人见女子口中的少爷并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神仙人物，只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少年，不免有些失望。

一旁的王若芷一脸惊奇的问到：“白公子，你也会作诗吗？”

建安世子等人则是急急忙忙站起来，一脸焦急地说道：“白兄，那唐国安可是极富盛名的诗文天才，连本殿都不敢妄自挑战，虽说我们对你并不了解，但本殿劝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是啊，是啊，白兄，看你不像读过太多书的样子，还是算了，我们不能再丢人了。”几名宋国的公子哥也脸色焦急地劝到。

白石看着神色各异的几人，不由得无奈摇头，轻吁出一口浊气。

丢人，还能比你们丢人？

“小友若是胸中也有些许诗文，不妨出来试一试，老朽定会公允评判。”鲁老不知何时也已经安然坐下，睿智的双眼里带着笑意，微笑地看着白石说道。

“喂，小子，上来之前先想清楚，自己有没有那能耐，可别学你们那没用的世子，丢人。”武子桓误以为白石也是宋国人，不禁冷笑道，眼神里满是轻蔑。

“我本来就没想上，我就是个来看热闹的。”白石无奈地说道。

武子桓一行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鲁老先生略感失望。

在场的众人本以为，有人不惧所谓的天才名头，大胆出来挑战，结果只是个看热闹的，不免失望至极。

王若芷亦是略微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这位自己并不十分熟悉的白衣少年，要挑战成名已久的唐公子时，自己心里竟有些隐隐期待。

而建安世子几人则是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毕竟那人是唐国安，同辈之中，谁来都不行。

唐国安觉得有点无聊，转过脸去不再看那名白衣少年。

“我家少爷的诗才，你们没有一人能比得上。”空空冷不丁说道。

此言一出，场间又是哗然。

唐国安瞬间转过头，静静看着空空，眼睛微微眯起。

建安世子等人闻言微窒，神情呆讷。

“太狂妄了吧，完全不把唐公子放在眼里吗？。”

“难道那家伙，也是个不显山露水的诗道天才？”

众人议论纷纷，看向白石的眼神情绪不一，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呵，姑娘，虽然你是这么说，但你家那少爷好像根本不敢应战啊。”武子桓看着空空，冷笑着说道。

“白兄，你当真会作诗？”建安世子几人脸上神色不停变换，一脸惊疑地问到。

王若芷脸上亦露出期待神色，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

白石无奈至极，轻轻一叹，无奈说道：“会一点点。”

建安世子等人脸色神色变换，俨然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

“会一点点也敢在我等面前班门弄斧，真是不知害臊。”武子桓一脸轻蔑地嘲讽道。

“虽然只会一点点，但是赢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白石望向那边的武子桓一行人，对于对方的嚣张狂妄感到有些不舒服。

“什么？！”武子桓大怒道。

白石不理会对方，当先一步迈出，脸上无奈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君临天下般的傲然。

白石望向武子桓一行，负手而立，昂首挺胸，骄傲地问到：“你们，谁来？”

“呵呵，小子，装模作样，小爷来会会你。”武子桓冷冷一笑，当即便要出来应战。

一只手拉住了他。

“我来。”唐国安神色平静而骄傲地说道。

众人见唐国安走出，不禁神情兴奋，激动异常。

鲁老微微一笑，抚须坐好。

能亲眼见识到传说中的诗道天才现场作诗，这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先，还是我先？”白石看着对方那张极其英俊的脸，傲然问到。

“你是挑战者，当然你先。”唐国安冷淡地回到。

“还是咏花？”白石问道。

“是。”唐国安答道。

白石低头思索起来。

场中众人不禁屏住呼吸，心中隐隐期待，虽然大家无一例外的更看好唐国安，但看那白衣少年的做派，似乎也不普通。

建安世子与几名宋国公子哥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脸色白得吓人。

王若芷也紧张得不行，手心都是汗。

武子桓则神情轻蔑，他不信这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小子能赢得了唐国安，那可是名扬天下的诗道天才。

只有空空一脸平静，甚至有点嫌少爷太磨蹭。

“浩荡离愁白日斜。”白石微低着头，轻声开口。

鲁老眼睛一亮，微微屏住呼吸。

唐国安脸上冷淡神色稍减，变得认真起来。

“吟鞭东指即天涯。”白石继续低头念道，声音洪亮了些。

众人似乎感受到一股萧索却又豪迈的气氛，仿佛看见一道的身影，孤零零地骑着一匹瘦马，立在夕阳下，执鞭遥望远方。

“落红不是无情物。”白石抬起头，眼睛看向远处那片花海。

鲁老半坐起来，身子前倾，手里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胡须。

唐国安双目圆睁，脸色已然大变，双手不知不觉捏住了拳头。

众人此时完全止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最后一句。

“化作春泥更护花。”白石轻轻叹了口气，念完最后一句。

“啊～”鲁老颤抖着吐出一口长气，跌坐在草皮上。

唐国安脸色瞬间惨白，指尖刺破手掌，渗出鲜血。

王若芷紧紧捂着嘴，眼眶竟然微微湿润，而建安世子等人则神情呆滞，宛如雕像。

在场众人皆静。

诗句在众人脑海里翻涌，他们仿佛看见，一朵娇嫩的红花，被骤雨打落枝头，历经无数个春夏，渐渐失了颜色，化为土壤，又过了数场风雨，在那土壤之上，一朵娇嫩可人的红花，再次盛放。

而那道骑着瘦马，立在夕阳下的身影，离了故乡，一去经年，历经人世间种种悲喜，再归来时，仍是一如当初。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呢更护花。”鲁老轻轻喃道，神情恍惚，想起自己飘零的半生，不胜唏嘘。

在场众人深受感动，久久不能从这份情绪中脱离出来。

场中，只有两人神色如常。

空空笑意盈盈，一脸满意。

武子桓一脸不耐烦，嚷嚷道：“切，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什么落红不落红的，乱七八糟，唐公子还没出手呢。”说罢又望向那边像丢了魂似的唐国安，一脸骄傲地喊到：“唐公子，别愣着了，赶紧给这些家伙看看，什么才叫作诗。”

唐国安一动不动，犹自沉溺在刚才的几句诗词中。

“小友，这诗，可有名字？”鲁老从恍惚中醒转过来，望向白石，眼角竟有微微湿润，开口问到。

“己亥杂诗。”白石回答道，顿了顿，又开口说道：“五。”

“己亥杂诗？己亥是什么意思？”一名从失神中回过神来的少年一脸疑惑地问到。

“这样的诗还有四首吗？太夸张来吧”一名少女捂着张得大大的嘴巴，一脸惊骇。

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听到白石的回答，不禁大感惊异。

“什么四首五首的，唐公子一首就给你搞定，是不，唐公子？！。”武子桓一脸不屑地说道，走上前去拍了拍唐国安的肩膀，然而当他看清楚唐国安脸上的神情时，不禁愣住。

“此诗之中极尽萧索之意，若非历经沧桑，几经人世沉浮，不可能写出这样的诗词，你只是一个毛头少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经历。”唐国安被武子桓一碰，顿时醒转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石说到。

“少年，你是离了家很久的人？”鲁老轻轻开口问到，也有些疑惑。

“嗯，算是吧。”白石语气略显低沉。

人群中的空空微微动容。

唐国安听见白石语气里的那抹萧索，慢慢放松下来，神情变得呆滞。

鲁老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眼神里满是慈爱与怜惜。

他们都看见了白石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孤独，那是许久未曾回过家的游子才拥有的眼神。

“你叫什么名字。”许久之后，唐国安才从失神中醒转过来，望向白石，极其认真地问到。

“白石。”白石回答到。

“我输了。”语罢，唐国安躬身向白石行了一个大礼。

鲁老一抚须，呵呵笑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还没比呢！！怎么就输了？？”武子桓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冲唐国安大喊道：“这什么落红不落红，一听就知道不怎么样，唐公子你随便吟一首都赢了！！”

“赢不了，即使把我以前所有的诗作都拿出来，也赢不了。”唐国安直起身子，神色复杂地回答道。

“什么？！”武子桓看对方不似开玩笑，不由得大惊失色。

“武子桓，你怕是个傻子，所有人都听出了这首诗了不得，你丫还像个憨憨一样叽叽喳喳的，依我看，你之前那几首诗，那就是唐公子帮你作的，还学人写诗，就你那样，你会吗？哈哈哈哈哈哈”建安世子等人早已得意忘形，疯狂地奚落着武子桓，一吐刚才受的恶气。

一旁的王若芷则是一脸失神，眼神里流光溢彩，自言自语地喃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原来那摘花少年，心里竟然存着这样的温柔心思。”王若芷在心中想道，望向白石的眼神微微闪烁。

“老朽一生阅文无数，点评过的诗词更是数不胜数，然而，这首诗，意境之高妙，文笔之凝练，极尽萧索，却又带着一股无比的洒脱之意，老朽实在未曾见过有能与之相比的诗作，所以，老朽实在不知该如何点评。”鲁老轻抚须髯，微笑说道：“但是，老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白石小友这首诗，极好。”

鲁老的评价不可谓不高。

在场众多少年少女纷纷看向白石，眼神热烈，羡慕崇拜嫉妒不一而足。

白石脸色平静地接受着众人的注目，心里在感谢着一位姓龚的老大爷。

“白石小友可是来参加今年秋会的？”鲁老看着白石，微笑问到。

“是。”白石平静答道。

“哈哈，好，相信不久之后，你我应该还会再见，到那时，老朽若是有幸，希望能再听你那己亥杂诗的另四首。”鲁老爽朗笑道。

“我还有些别的。”白石微微一笑，说道。

“真到？好，好，好，老朽等着听你的佳作。”鲁老含笑看着白石，满脸欢喜地说道。

白石一首《己亥杂诗·五》抛出，在场的众人统统被震惊，唐国安也干脆地认输，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种萧索却洒脱的气氛中，再无诗兴，现场只剩下武子桓一脸愤愤地嘟囔着什么。

鲁老见场间众人已经偃旗息鼓，不由得微微一笑，知道今天这次诗会是真的结束了，于是抚须笑道：“时候也不早了，今日这花田诗会就到此为止吧，诸位小友，我们后会有期。”

“鲁老慢走。”众人微微行礼，目送鲁老离去。

场间众人渐渐散去，唐国安在临走前朝白石微微行了一礼，随后便转身离去。

武子桓则是狠狠地瞪了白石一眼，随后带着几名黑衣少年，追上唐国安。

白石则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建安世子等人热情的宴请，带着空空离开。

不久之后，《己亥杂诗·五》便传遍了平凉城大大小小的酒楼，那场发生在花田草坪上的临时诗会，更是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聊天内容，人们对诗会上的各个细节津津乐道，主要包括但不限于诗道天才如何成为背景板，那名叫作白石的少年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下，从容作出一首惊才绝艳的佳作等等。

身为当事人的白石并不知道这些后续。

当时他正忙着追一个女孩。

他要掐死对方。

空空在前面一脸开心雀跃地跑着，白石在后面一脸狰狞疯狂地追着。

夕阳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