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咪的世界 第八章 大洋国友爱部所养之硕鼠（一）

——你内心深处最恐惧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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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历1724年6月26日皇宫区陷入完全无政府状态第二天】

【幸存人数：约469万人】

药效已过，人山苏醒。

大约有40万人在沉睡中死去，死因无非是吸入药物过量，严重外伤和窒息。他们的身体在夏季的高温下迅速消融，在空气中散发出无数的恶臭分子。现在还活着的人们接二连三从臭气熏天的人山上翻落下来，当他们昏昏沉沉地张开双眼，木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不知是用破败形容好还是用繁华形容好的市区，看着头顶诡异到极点的紫色藤蔓壁障，浮现在他们脑海里的第一件事却是：肚子饿了。首都被围以后，居民食物实行配给制，数百万人自那以后就没吃过一顿饱饭。有些狡猾的家伙早早私藏了救命粮，随身携带着，这会儿却扒开自己的衣服惨叫起来，看起来难免不像变态。这也难怪，总有饿得锲而不舍的人把他们藏的罐头或者饼干摸走了。不过有少部分看起来更变态的，扒开自己的内裤哈哈大笑，毕竟就算饿到头昏眼花也没多少人会想起来搜索别人的裤衩。

抓住两三个不怕死的敢在大街上走的皇宫区居民，搜了他们瘪瘪的口袋，又逼问出内城仓库的位置。人群迅速冲向据说堆满了粮食的内城仓库，已经有百万人围堵在此。远远一望，厚厚的装甲门，大部分人已经有些畏缩了，毕竟曾在那个仓库的装甲门前吃过一次亏，还有几十人有差点被门压成肉泥的心理阴影。走近一瞧，围墙上架着数十挺机枪，每个人都觉得有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腿已经开始发抖。

“贱民们，滚开！”一个小队长举着喇叭趴在围墙后面吼。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头，精准砸中他露出围墙的半个脑袋，把钢盔都打掉了，震得他眼冒金星。“臭猪！”小队长怒了，命令最近的机枪班开火，朝着那些靠得太近的饥民。枪口喷出恐怖的火光，一阵惨叫和惊叫过后，人群撇下十几具褴褛的尸体，整体后退了五六米。

但这后退只持续了二十来秒。“这帮兵油子，保家卫国和怪物战斗的时候没见到他们，这会儿欺压老百姓的时候就这么威风了？”那是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充满自尊的愤怒。他的话重燃了饥民们的怒火，他们用无数的石头回应枪子，尽管不断有人倒下，人们还是涌到了墙边，个别特别不要命的已经开始往上爬了。

“请等等！”墙头上的喇叭又响了，但这次说话的换了个人。“大家都是帕瓦尔人，都是人类，现在都被困在这个罐子里，为什么要相互伤害呢？”

说话者是威德尔少将，现在皇宫区里军衔最高的军官，也是整合了皇宫区内所有残军的人。尽管经历了6月24日凌晨的大动乱，现在盘踞在仓库里的残军总数仍有万余之众。威德尔少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似乎他是真的想和平解决问题的。尽管上位者总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诚恳，但这次他是真的很诚恳地想和平解决问题。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外面的饥民数量甚至超过了他们的子弹储备。作为有能力整合全部残军的人，威德尔少将清楚地明白，一旦外面的人全部陷入绝望，机枪，围墙，装甲大门，都是纸糊的摆设。

所以要先给他们希望。

“我是仓库驻军的最高长官！我们保证不开火！请你们派个代表到前面来谈判！”

一阵推搡过后，一个戴着眼镜头发斑白的中年人站到了最前面，他的脸上带着坚毅却不失慈祥的线条。刚刚在人群后退的时候大吼的就是他，可以说是相当麻烦的人物。他的名字无人知晓，但大家都称他【教授】。他是货真价实的教授，帝国大学的终身教授。帝国大学的几乎全部教授，甚至部分成绩十分优异的学生，都上了弗兰肯斯坦的飞艇，作为人才储备被带去了安全的南方，为什么他还留在这里？因为他是社会学家。

“知道格里斯特·帕瓦尔的结局为什么这么惨吗？因为他没杀光社会学家。所谓社会学家都是一群浪费空气的家伙，对国家建设丝毫不起作用。怨天尤人，目空一切，只会抱怨统治者的所有举动。这种人放到太古时代可是要被绞死的，带上他们做什么？还不如多装几枚重磅炸弹。”

弗兰肯斯坦的话里有两处错误。其一，在特定情况下，社会学家所能爆发的力量极为巨大，绝对不是只会浪费空气的家伙，而现在正好是那些特定情况的其中一种。

其二，前总委员长格里斯特·帕瓦尔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