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咪的世界 第七章 血雨（十九）

19

三位元首都僵住了。

“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卡恩斯特站起，礼貌地微鞠一躬。

“请等一下！”

迪拉姆议长站起大声说，其他二人也十分焦急地站起。

“有什么问题？你们与圣女海峡对面的那群人是世仇吧？新朝初立，难道不是踩上一脚的最好时机？”

“可是……非常不巧，我们的国家爆发了饥荒……”

赛齐说的是实话。圣女海三国今年都爆发了大饥荒，存粮耗尽，上百万人饿死，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主动开战。

“对方可是损失了一半领土，还要分兵去防御北方的【通道】，你们是绝对优势吧。”

越这么说越不对劲……以前原子核公司打着保护全人类的幌子，不知插手了多少国家的内政。如今灾厄已经结束，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保持着翻身的幻想，没想到对方居然变本加厉，开始明目张胆地提这么无理的要求。原子核公司在国际社会上多次谴责原帕瓦尔帝国违约，这是让他们去给新生的怀斯帝国一个教训吗？被人驱使的感觉可真难受啊。

“抱歉，我们国家的事情只有我们自己能决定。”

迪拉姆议长把杯子的黑色液体一仰脖全部灌下，一抹大胡子，杯子往桌上一顿，大步就要往外走。赛齐和恩迪急得不知所措，连声劝阻，生怕这个莽汉连累了他俩。这次连恩迪都看见了，卡恩斯特胸前那个旋钮的指针移动了相当的角度，甚至发出了“叮”的一下细微清脆的响动。卡恩斯特伸出手轻轻将它拨回原位，依然面带微笑地说：

“这是我的塔，您想到哪儿去？”

“就算你软禁我，”迪拉姆继续气势汹汹地说，“卡丹人民也绝不会屈服——”

“很抱歉我有些操之过急了。”卡恩斯特竟躬身道歉，他这样的大人物弯腰反而把赛齐和恩迪吓得愈发不敢动了。“请各位先参观下我们的新项目，放松一下，再进行下一步商讨。”非常不祥的预感在赛齐和恩迪心中产生。卡恩斯特按动另一个电钮，电机声响起，两侧的铁板缓缓下撤。原来整个走廊是一座桥，横在一个大的圆形坑的上方。这明显是一处实验设施，圆形坑里散落着很多巨大的骨头，各种迹象表明这里曾经有好几个庞然大物相互残杀。

“想必各位都知道第五灾厄【龙之灾厄】，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可以屠城的飞天怪物引起的一系列大灭绝事件。”卡恩斯特一挥手，圆形坑一侧的巨门升起，一个奇形怪状的巨物踉踉跄跄地扑出来，“我们依照史料记载把它们复原了。”

三名首脑都惊呆了。那灰暗的皮肤表面布满伤口，不规则吐出的獠牙也有数根断裂，几条长短不一如锯齿的翅膀很明显被折断了，它与史书所载的龙完全一致，尽管已遍体鳞伤。这种足以灭世的怪物在历史上造成过67亿人的死亡，超过当时全世界总人口的三分之二，而历史上有记载的这种怪物只有23只。

“你们把这种东西带回世间做什么？难不成觉得我的国家会对一只怪物屈服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只是雏体罢了，把它养到可以灭国的地步依旧是极端难题。不过，您难道不好奇我们是怎么把这个美好的艺术品做出来的吗？虽然具体原理是商业机密，我不好透露便是。但我可以告诉您，这个艺术品的原材料是人类。”

“人类？！”

“如果按照古代童话里的叙述，”卡恩斯特自顾自继续说，“这该取名为【屠龙少年终成龙】，或是【受到诅咒的公主】？总之，”卡恩斯特示意他们看向另一边，一个怯懦的人影。人影无助地跑到桥下面，向他们张开臂膀呼救。那是一个少女，眼中满是绝望地望着桥上的人。

那头的龙也发现了少女的身影，怒吼一声，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张开巨口猛扑而来。“快！想个办法！”首脑们现在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不是担心少女的安危，而是这个位置多半也会被龙发现。

“这个观察桥受过特殊处理，不会被发现的。”卡恩斯特没有丝毫慌张，“比起这个，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重点。”

不过数秒，被称为龙的怪物已经窜到少女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去。然而，首脑们想象中血肉四溅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出现了比那更加令他们瞠目结舌的场面。少女的肉体突然开始膨大，变形，扭曲，短短半秒内便与攻击她的怪物体型相当。灰暗的皮肤，不规则吐出的獠牙，长短不一如锯齿的翅膀，少女在顷刻之间也变成了一条龙。

“什么——”

在首脑们极度惊异的目光中，新生的龙几下撕碎了遍体鳞伤的龙。尝到鲜血滋味的它大声咆哮，看来已经在搜寻下一个猎物。

“史书记载，龙痛恨一切活物，哪怕碰到它的同类它都会杀死，简直就是憎恨的化身。”卡恩斯特微笑着发表感想。

“给我们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赛齐颤抖着问道，其实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构成一幅令人绝望的图景。

“当然是让您们做出选择了。”

卡恩斯特继续维持着他始终维持的礼貌，优雅地按动某个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