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猫咪的世界 第五章 夜雾（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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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可能搅局的因素都消失了。”弗兰肯斯坦关掉投影仪，得意地对礼仪总管斯科奇说。“只要控制住帕瓦尔宫和国立第一中学，帝国就是我们的！”

“确实是这样。”斯科奇鼓起掌，虚伪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您的人已经扫清了统治阶级，皇宫那边，就看我的吧。”

斯科奇站起来，正正衣冠，走向门外。但跨出门的一刹那他停住了。

门口执勤的士兵吸引了他的注意。禁卫军的军服一直在更新换代，但武器却没有。这会儿，斯科奇的眼睛死死盯着士兵手中的霰弹枪。这种型号的霰弹枪起码十年前就开始装备帝国军了。

*我要见血。*

斯科奇的眼角都快张裂了，面部的肌肉开始扭曲。他心底的声音开始狂嚎。

*我要见血！我要见血！！我要见血！！！*

“大人，您怎么……”士兵惊恐地看着斯科奇一步步朝他走来，弗兰肯斯坦也闻声走出房间，十分诧异地看着这一幕。

“等一下！还不到时候……”斯科奇拼命抑制自己的冲动，绝望地喊道。

*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我要见血！你其实也想见血吧！*

*

*

*

*

一睁眼，斯科奇又回到了这场景。每次他与心底的恶魔产生了分歧，对方便会把他的心智强行拖到这里，逼他屈服。眼前，烈火正吞噬着一座大宅邸，小雨在做着无用的抢救，惨叫与枪声从火星子里爆出来。他绝望地想闭上眼，却怎么都做不到。又一次，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了。不受控制地低下头，他又看见那个让自己愧疚了一辈子的小男孩摇摇晃晃地拽着自己的裤腿，小男孩浑身都是血，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奇怪的是他胸前佩戴的纸花没有沾染半点血污，雨滴从那上面滚落，让它鲜亮得如同一朵真花。

“哥哥，带我走……”

“弟弟……”他拼命抑制喉咙深处将要迸发的嚎叫，紧紧闭上嘴。“喂喂，走开，跟这家人扯上关系会要了你的命！”一个士兵拉住他，将他与自己的亲弟弟狠狠地扯开。“真是的，居然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真是晦气，要不是能放几天假谁愿意接这破差事。”抱怨着，士兵又从披风里拿出那件令他头晕目眩的大家伙。

一支大号霰弹枪。

“哥哥，带我走啊！”男孩朝着他哭喊，他多么希望停下来啊。但他的选择是无法改变的，哪怕在幻象里。再一次，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逃跑了。为什么自己要跑呢？母亲明明说了吧，要两个人一起好好活下去！动啊，该死的腿，为什么不动？！

“哥哥，带我走……”一声爆响，然后一切消失。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要见血！！！！！！！！*

斯科奇仰天长嚎，猛地扑向卫兵。“大人！您——啊啊啊啊！”卫兵的惨叫只持续了三秒。

“有情况！开火！！”附近的卫兵开始行动了。数十名卫兵集结起来，朝着斯科奇猛烈开火。他们手中的霰弹枪连【失神者】的身躯都能轻易撕碎，普通人类根本不在话下。然而——

没有一发弹丸击中斯科奇。有个东西瞬间从斯科奇的影子里钻出来，将他罩住。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是一双巨大的黑翼。

“失…失神者？！不，这个是……”领头的小队长惊恐地大吼：“火力压制！不要停！”

长达两分钟的弹雨过去，士兵们绝望地发现，那双发亮的黑翼没有任何破损，反而把弹壳弹得遍地乱蹦。

黑翼缓缓张开。士兵们看到，一双玉臂环抱住了斯科奇的脖颈。黑翼的主人，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不，绝对不是女子，应当说是女神，因为毒蛇如同秀发一般盘踞在她头上——趴在斯科奇的肩上呢喃着什么。

“Tisiphone.”斯科奇仿佛在念叨什么古老的咒语。又一名长着蛇发与黑翼的女神从阴影中现身，可以让人看入迷的完美身材却勾不起士兵们的丝毫欲望，每个士兵都能感受到，那满头毒蛇中有一条正吐着信子看着自己，宛如看着猎物一般。她的左手攥着冒着邪光的火把，右手攥着蠕动的蝮蛇。

宣告复仇的天神，大概就是这幅模样。

“全体，开——”小队长的声音僵住了。女神狞笑着，挥动起手中的蝮蛇鞭子。在那蝮蛇的獠牙触及大地的一刹那，围攻斯科奇的数十名军人的生命，全部被夺去了。每个人都僵硬扭曲成一团，似乎在死前见到了最恐怖的东西。

斯科奇转过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双腿颤抖的弗兰肯斯坦。他缓缓朝着代理shi长走来，后者拼命退后，最后腿一软瘫坐在地，刚刚的气魄荡然无存。

“等……等一下！您是对您的所得不满意吗？”弗兰肯斯坦大声求饶，“我们可以重新再分配……”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莫奇艾先生。”斯科奇捡起那支大号霰弹枪，“我的目标与您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呢。”

“什——”

斯科奇把枪口对准弗兰肯斯坦的脸，疯狂的笑容再次在他脸上浮现。在他身后，两位女神也狞笑着，欢快地扑腾着翅膀。第三位女神则坐在屋顶上，唱着神秘的歌谣。

“您想要这个肮脏的国家，”

“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滚烫的鲜血喷洒到斯科奇脸上。

“我，则要毁了它。”

恐怖的笑声合奏回荡在皇宫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