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九天 七十六惑

王爷、白晓帝、张师秀、黑白双尸都围上来看。苗人杰翻开第一页，见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万、门、人、千、关、元、二、白、上、星、几、日、不、末、干、少、合、谷、风、市、百、会。”如是掀开几页都是些不成章句的文字，字迹潦草。第五页上有一行小字：楚江湄，湘娥乍见，无言洒清泪，淡然春意。空独依东风，芳思谁寄？凌波路冷秋无际，香云随步起。漫记得，汉宫仙掌，亭亭明月底。冰丝写怒更多情骚人恨，枉赋芳兰幽芷。春思远，谁叹赏国香风味？相将共岁寒伴侣，小窗净，沉烟熏翠袂。幽梦觉，涓涓清露，一枝灯影里。

第六页是一个舞剑的人形。依次翻下或密密麻麻写满小字，大多言语不顺，绕口的紧，又间杂武功穴位名称，如第八页写的是：碧、杏、花、无、野、神、门、烟、声、波、修、、竹、天、突、丰、隆……又或画些古怪人形，或坐或立，或挥拳或舞剑，更有一页画了一个白白的小兔在一株玫瑰下吃草。又有一页写了一首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歇，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此恋情小词有二三处之多，第十一页上又有一首：倚危亭，恨如芳草，萋萋划尽还生。念柳外青骢别后，水边红袂分时，怆然暗惊。天端天与娉婷，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怎奈何，欢如渐随流水，素弦声断，翠绡香减。那堪片片飞花弄晚，濛濛残雨笼晴。正销凝，黄鹂又啼数声。

越往后看，字迹渐趋工整，与前段文字判若两人。再翻于最后，尽是些曲曲拐拐的符号，令人一头雾水。

苗人杰将一本书翻完，道：“这书中又有人身穴位名称，又有习武图形，是武功图谱无疑。不过，其中确有些古怪。”

白尸记性甚佳，翻阅之时暗暗记忆，又仰首思考。她沉吟一下道：“那第一页上二十二字中，虽然错杂莫明，其头部正中线，入前发际一寸，合谷在手背面第一二掌骨之间，近第二掌骨中点的桡侧；风市在大腿外侧正中，月国横纹水平线上七寸，百会在后发际正中直上七雨。在下愚钝，只识出了这六个穴位，其余几个字也一定隐含人身要穴。”黑尸道：“不错，这些穴位一定是修习内功的真气走线，内功为习武之基础，这一页自然是梨园内功习练要诀了。”

白晓帝道：“关元、二白、上星、合谷、风市、百会自然是人身穴位，可是却从没听说有万门、人千、不日、几未、干少这几穴的，这又作何解释呢？”张师秀沉吟道：“这其中定有暗谜。”

王爷忽道：“梨园派武功全出自林淡秋自创，有些出奇创新的东西原不奇怪，说不定他便自创出万门、人千、不日、几末、干少这几穴出来。毕竟前人所知穴位有限，林淡秋找到新穴便自行命名，只是外人不知罢啦。”

张师秀一拍脑袋，道：“王爷高明，就是这么回事。”

苗人杰道：“可是这书上并无穴位标志图，这些穴位所在位置只有林淡秋知道，我们却到哪里找去？”

众人听后均是感叹。白尸道：“这部书中古怪之处甚多，兴许书中会有暗示，我们且找一找看。”

苗人杰又逐页翻看剑谱，看那各页字迹中多合人身穴位。第八页上已知穴位是神门、天突、丰隆。看到第五页上那一首卜词，白尸凝神思索。

苗人杰道：“这明明是宋朝周密的一首小词，花犯一水仙花，写在此处是何意？”周密字公号草窗，著述甚富，有《齐东野语》、《武林旧事》等，他祖籍济南，宋德祐年间为义乌县令，并不十分出名，知者甚少，但苗人杰读书甚丰，这一首词却是读过的。

白晓帝道：“苗都督，你博学多才，这首词说的是什么意思？”

苗人杰道：“不过是歌咏水仙花，说它像仙女一样文雅、娴静、秀丽。”

及至翻到那一页画有玉兔玫瑰的画时，张师秀喜道：“在这里啦，那穴位图一定是埋在这玫瑰树下。”

王爷道：“玫瑰花天下数不胜数，你怎知藏在哪一株之下？”

白晓帝道：“还有那白兔又是何用意？”

张师秀道：“穴位图自然是埋在武夷山梨园剑派，咱们到武夷山慢慢搜寻不迟。”

苗人杰道：“这本书古怪太多，咱们来问问张疯子。”

众人围拢到张绪身边。苗人杰拿了书冲张绪道：“张绪，这本书就是梨园秘笈吗？”

张绪慢慢睁开眼来，看了一眼那发黄的小书道：“不错，就是这本梦雨剑谱。”

苗人杰道：“这部书中字迹简陋，想林淡秋也是一代奇才，学识渊博，笔法怎会如此平庸？你能确认这本书是他亲笔写的吗？”

张绪道：“我师父万般聪明，能用几十种笔迹书写，寻常人怎能查验得出他老人家的笔迹？他在书中设置重重机关，在笔迹上玩些花样也没什么奇怪的。”

王爷点头道：“怨不得这书中字迹变化甚大，不像出自一人之手。”

张师秀道：“大哥，你钻研此书多年，难道就没有悟到什么吗？”

张绪惨然一笑道：“我能轻易领诸位来取这本书，自信无人能解得破，我闭门领悟十年，便若读一部天书百思不得其解。”

张师秀道：“这书中隐含穴位、功法图样，是武学秘笈无疑。那一副玉兔玫瑰的画，依大哥之见会是什么意思呢？”

张绪道：“我也疑心这幅画中暗示藏有秘密的所在，可是却猜不到画中所画的是何地方。我在武夷山中遍寻未见一株玫瑰，我又想塞北有一山唤作玉兔山，画上所指的是不是玉兔山呢？我远赴塞北，玉兔山终年积雪，几乎寸草不生，又哪有玫瑰的影子，哎，想来好生费解。”

苗人杰道：“费解的还不止此一处，那几首小词颇有情致，林淡秋武学名震天下，一代奇男子，总不会沉湎于儿女情长吧？”

张绪沉吟不答。

苗人杰又道：“还有那末后蝌蚪一样的文字，更若天书。”

张绪道：“苗公子博学多才，怎会不知那是一首古琴曲谱？好了，我不计前嫌，告诉诸位这许多，不为其它，只是盼有人能解开这疗书的秘密，老夫九泉之下也可做个明白鬼，嘿嘿。”

他嘿嘿干笑，忽而转向苗子凤道：“苗公子，你过来，我有话说。”

苗子凤见爹娘、静雪一时并无危险，众兵卒只是持刀胁迫，为避免他们加害，苗子凤却也不敢冒险上前。

当下依言走近。张绪道：“苗相公，我瞧你梨园派剑法使得不错，是从哪儿学来的？”他在神智失常时自练武功，苗子凤恰恰在旁观看，无意中学了几招梨园剑派武功，这一切张绪竟毫无知觉。”

苗子凤笑道：“你是怎样落水，你还记得吗？”

张绪瞧了一眼苗人杰道：“这个人面兽心的豺狼的伎俩，不提也罢。”

苗子凤又道：“那么又是怎样上岸，又怎样到了五台山显通寺，后来又落到庞山帮的手里，这一切你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