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伍拾贰 Movie Night

“快来。”晚饭后，易歆拍拍沙发座示意郑晟坐下，认真拨弄着遥控器，“选个电影。”

“有什么没看过的么？”郑晟喝着水坐下。

易歆看着他的杯子，皱了皱眉：“饭后尽量不要喝凉水。热压凉，没处——”

郑晟笑着嘟囔：“知道了。你怎么比我还要唠叨了？”

页面慢慢往下滑着，被框选住的一张电影海报微微闪烁跳跃，标题《孤儿怨》三个字映入眼帘。不看恐怖电影也能轻松辨别出这是个惊悚类型电影。

易歆的眼神渴望地停留了几秒，随后恋恋不舍地继续划了下去。

“等等。”郑晟说，“就看这部吧。”

易歆说：“你不是不能看恐怖电影吗？”

“没关系。”郑晟无所谓地说，“尝试一些新鲜事物……也是挺好的。我都觉得自己太古板，一直不愿意突破我的舒适圈，去做一些我没怎么做过，却已经先入为主讨厌的事情了。以前总是有朋友叫我去密室逃脱；去了一次就再也没去过了。”

易歆受宠若惊。她再三确认，并俏皮地说：“你确定吗？我也没看过，所以不对你的精神损失负责哦。”

“不需要你负责。”郑晟笑着说，“那就开始吧。”他按下遥控器，换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坐着。

其实，这部片子远远没有网友所吹嘘的那么可怕。整部电影没有鬼怪，没有突然惊吓的情节——全篇的唯一主角兼反派就是一位患有精神疾病，罕见身体萎缩症的萝莉。她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岁，但实际上已经三十多岁了。在影片的结尾，当她残忍屠杀完自己的养父和哥哥之后，被养母的母爱所打败，最终葬身冰窟。真正令人震撼，又从骨子里感到一丝凉意的是作为反派天真无邪的外表和内心阴暗嗜血的反差。

“真是人不可貌相。”郑晟啧啧称奇，“这部片子的题材倒是挺新颖的，国产恐怖片值得借鉴。”

“没有想象的可怕嘛。”易歆有些意犹未尽地笑笑，“改天应该再看一部。”

郑晟侧过头来研究着她的脸庞，眉眼间充满了戏谑和深意。

“怎么？”易歆的眼眸间流传着笑颜，“以为我是精神病，披着羊皮的狼吗？”

“其实，”她故意严肃起了面孔，阴沉下脸说道，“你猜的没错，我已经三十岁了，我患有侏儒症。今天，我就是要来索你命的。”

郑晟失笑：“刚看完电影，现在可别吓我。搞不好，我今天晚上要开灯睡了。”

“那房东可知道以后该问谁要电费了。”易歆打趣。

郑晟说：“不过啊，你确实挺像的。”

“像什么？”

郑晟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没什么。”

温暖的房间，燃烧的壁挂炉，刚刚播放完一部长篇电影的发烫电视，以及永远不知疲倦的时钟——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气氛开始升温，充斥着暧昧和绯热。

易歆似乎是有点困了，头一个不留神垂了下来，搭在了郑晟的肩上。她连忙转到另一边去，将头枕在沙发靠背上。

“困了？”郑晟说，“困了去屋里睡吧，我先走了。”

易歆打了个哈欠，随意回应了一声。她轻轻地自语道：“我有些累了。”

“等等，不行。”她突然怔怔地又坐了起来，眼睛发直地强撑着，“还没有刷牙。”她又觑着郑晟，“对喔，你还在这儿。”

郑晟看着易歆因为困倦而有些蹒跚地关上电视、离开客厅的傻乎劲儿和平时在外展露的形象形成的鲜明反差，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