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 壹佰零伍 考场（上）

易歆伴随着同样怀着激动心情的人流从体育馆出来，内心宛若出笼的小鸟般雀跃。她感觉周身的一切似乎和她的心情一样，随着她离开考场后的每个脚印渐渐地明亮起来了。秋天的景色，本身就值得令人驻足欣赏。马路旁的梧桐叶黄绿相间的叶子正在慢慢凋零，零散的叶片被风打了个旋后静静地落在地上，像是给石砖走道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银杏叶的黄是无比耀眼夺目，在蓝天的映衬下像一个个小型的太阳黄澄澄的亮眼。树干乌漆的松柏正骄傲的挺立着它们的身躯，躲在栅栏后注视着往来行人——它们并不担心目前仍灰突突、不令人瞩目的形象，毕竟那些稀疏的松针在伴随着几股寒流后的到来后就会立刻派上用场。

今天的状态和成果太出乎她的意料。经过一晚的修整她早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简单扒拉了几口早餐后就径直奔赴学校。端坐在图书馆复习了一个小时后，她才感觉惶恐不安的心微微安定了下来。考试是十二点准时开始，她便提前在图书馆的餐厅区购买了一片巧克力饼干补充体力——咖啡是不敢再买了，她望着正在冲泡咖啡的食堂阿姨苦笑。她早已和提前十五分钟在体育馆门前集合，确定好座位后就与其余考生在门口站着聊天。除了考试前例行的紧张和吐槽外，只有来回跺着脚扣扣手中的铅笔来缓解压力，耐心等待考试开始的份儿了。

这是本学期以来的第一次重大考试，尽快对考试早已见怪不怪，焦虑和不安的神色仍然游走于每位考生的脸。不出一年大考小考的磨砺，相信他们在临近毕业的时候便会对应付考试游刃有余，至少不会因为心理状态而发挥失常。由于只是校内的例行考试，并不属于规模较大的统考，监控力度并不严。这一现象也是去年年末考试时易歆便发现的。她注意到即使有学生夹带小抄进入考场或者在考试期间使用更为“高级”的作弊手段，也不易被监考老师发现。当然，考试期间一直有老师在徘徊巡视——但若真心想要做到，也阻拦不住。

当然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易歆相信在他们这里，不会有学生一时鬼迷心窍，会冒断送整场考试资格甚至学业生涯作为资本而如此豪赌的。况且小抄所能换来的不过可能是一两题的正确答案而已，只亏不赚，还不如踏实将知识印在脑海里有效，还不至于受到良心的谴责。可事实证明，她的想法过于单纯。

随着监考老师一声令下，考试正式拉开帷幕。学生们顿时一头扑进试卷，紧锣密鼓的进行答题。空气猛然间安静的如同死寂，唯一能听见的便是监考老师的踱步声和铅笔摩擦卷面的沙沙声。易歆用余光瞥到坐在前排右边的王茜瑛已经翻到了第二面——不从第一道题开始以防被他人的答题速度影响，是她的策略。易歆并没有采用这一套，只是将自己完全与外界完全屏蔽。就算有人此刻作答完毕，也与她毫不相干。

前几题的作答非常顺利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一般考试的难度都是按照前后顺序编排的。能轻松回答出前小部分的题，不代表后面就可以高枕无忧。果然，她在第四道大题上碰到了钉子。

像是突然“嗡”的一下，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第一眼没有思路，她无可避免的慌张了。她反复阅读了几遍题目主干确保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但答案仍旧没有半点眉目。

十七世纪，英国科学家普利斯特里为研究空气的成分，用一个玻璃钟罩将一根燃着的蜡烛和一只实验用的小老鼠一同扣上。一段时间以后，蜡烛渐渐熄灭，老鼠们也开始抽搐直到死亡，无一例外。请问：老鼠死亡的原因是为何？用什么方法可以减缓老鼠的死亡？

易歆觉得答案就近在咫尺，但表面上依旧扑朔迷离。像是在使劲擦拭一片肮脏的镜子，却怎么也映照不出自己的脸庞。蜡烛……空气……

难不成现存的空气于燃烧蜡烛产生反应，释放出了有毒物质？不对，这难以从本质上解释，产生化学反应的具体元素也无法例举。

有时候真相，往往比想象的要简单，不要先武断的拐太多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