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祥瑞白鹿引起的骚动暂时平息,武帝刘彻摒开众人,带着霍去病单独走在前头。
其他羽林卫都远远跟在数丈之外,既可以保证在出现危急状况赶来相助,也不虞两人的谈话传至第三人之口。
“好你个泥猴子,今日算你立下一件大功。”
“说吧,要朕如何赏你?”
武帝刘彻心情大好的走在前头,笑着问道。
“去病不敢奢求,只望陛下应允一件事。”
“讲!”
“请陛下应允我去到前线,与匈奴人作战!”
“又是这个要求!”
“短短两年时间,你在朕耳边念叨了无数遍!”
“朕的耳朵都快被你念出老茧来了!”
“说了这么多,可陛下你不是一直没有答应么。”
半大小子霍去病,不无幽怨的低声道。
“怎么?你这是对朕心有怨怼?”
“去病不敢!”
霍去病口正体嫌,嘴上说着不敢,但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心中所想。
“你这泥猴子,幸亏遇到的是朕,若是换做高祖,在他老人家面前没大没小,早就被砍了脑袋!”
武帝刘彻对霍去病的想法心知肚明,不由笑骂道。
“才不会!”
“我听人说过,高祖初登帝位的时候,朝堂上还有大臣举刀相向,在他面前分个生死。”
“即便是这样,高祖陛下也没有治他们的罪!”
“哦,这件事是谁给你说的?”
“太史令司马迁!”
“原来是他,听说此人许下宏愿,要写一本上至三皇五帝,下至秦汉两朝的鸿篇巨制。”
“也不知其写得如何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看他家里都是简牍,都快没地方下脚了!”
“哼,朕让你多读史书,你就去他那听高祖皇帝的笑话,对吧。”
“嘿嘿!”霍去病咧嘴一笑,他毕竟只是个嘴上还没长毛的孩子,对这种野史逸闻的兴趣比什么尧舜禹汤大得多。
“高祖皇帝乃我朝开国之君,日后不可在人前非议他老人家!”“知道了。”
武帝刘彻看霍去病满不在乎的模样,便知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武帝刘彻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关心和纵容。
因为在霍去病身上,武帝刘彻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说说吧,你是如何抓到那只白鹿的?”
“我本来是和大部队一起同行,途中眼尖看到一只白色的活物。”
“立刻便觉得有异,于是独自追了上去。”
“一路跟进密林,发现居然是一只罕见的白鹿。”
“当时我第一念头便是将其擒下,呈给陛下。”
“哦,你这泥猴子还有这份心。”
武帝刘彻微笑着打断其所言。
“那当然,去病虽然无知,但也知道白鹿乃是天大的祥瑞!”“正好配得上陛下这等雄才伟略的英主!”
霍去病将头一昂,无比骄傲的说道。
“少给朕戴高帽子,继续说!”
“不过那密林中实在蜿蜒曲折,我骑着那匹汗血宝马反而不如白鹿跑得快。”
“因此我便下马步行,一路追了上去!”
“然后呢,你这猴子,还能跑得比鹿快不成。”
“虽然不快,却也没被拉下太多。”
“只是山高林密,若是这么继续追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将其生擒。”
“那你后来是怎么做的?”武帝刘彻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假意放弃追击,却是藏在一个那白鹿看不到的角落。”
“白鹿见我不再追逐,便也止步休息。”
“我便趁其不备,一箭射中其后腿!”
“这下它在无法逃脱,自然是手到擒来!”
霍去病不无得意的说道。
“你这小子,当初朕让你读《孙子兵法》、《司马法》。”
“你是怎么回答朕的?”
“打仗只需要看大方略,不必学习战术战法。”
“但朕看你刚才擒鹿之时,虚虚实实,倒是深黯兵书中的诡道。”
武帝刘彻微微颔首,目光却是慢慢飘向了远处。
那是北方!也是匈奴人所在!
“你刚才的请求,朕允了!”
良久,武帝刘彻幽幽开口。
“陛下此言当真?”
这突如其来的允诺,顿时让霍去病大喜过望!
“朕难道还会用虚言来唬你不成?”
武帝刘彻微微一笑,缓缓道,“不过,在此之前,朕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若是你所答,不能让朕满意。”
“那么到北方之后你也只能做个后勤官员,负责大军的粮草辎重!”
“那可不行,陛下你有什么话就问吧!”
“你可知朕为何要改年号为元狩?”
“这…”霍去病顿时陷入沉思。
良久,他双眸一亮,朗声道。
“狩者,征伐也!”
“这说明陛下你要对匈奴人大举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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