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而杀 第四章 白帽男子

回到家，门缝塞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新蓝网咖22号。纸条右下角画着一个五角星，其中四个角涂了红色。

这是一家黑网吧，允许吸烟，也不用登记身份证。里面烟雾缭绕，鱼龙混杂，一群小混混打游戏正在兴头上，喊声震天。

好不容易找到22号，那里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戴着一顶白色的运动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四，咱们出去说。”

白帽男子跟着我到了广场，他警惕地环顾四周。

“没事儿，今天下午我给那小警察放了点料，今晚他们得消化消化，咱们这安全。”

他扶起帽檐，这时我才看清，确实是陈思永。几年没见，他白净的面容已经变得黝黑，身材也显得滚圆了些。

“老三没了，他们逼得太狠了！你知道，老三是个孝子，他们估计也是拿他父母要挟他了。”

“那么你呢，你不是酒后下水游泳失踪了吗？”

“哼哼，你以为灌醉一个化学硕士，是很容易的事吗？我在X市局、县局都有朋友，按失踪给我暂时备个案就OK了。老二，你不要担心，对头的势力，其实没有那么强。”

我没有多说，其实我很明白老四根本不会死：我们的对头知道，那笔财富，起码得两人同时到才能提走。

“今晚去我家住，千万别用身份证开房。咱们先回家，再想对策。”

晚上我把下午跟萧晨见面的事，向陈思永说了。

他一惊：祝允昊的事他都知道了？

“不过没事，按我们对手的手段，他明天应该就要见阎王了。而且你放心，你当时才11周岁，就算事发，你也不会有事。”

陈思永点了点头。“还是二师兄想得周到。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假如萧晨死了。我们就利用这个机会，揪出幕后黑手，除掉他；假如萧晨没死，那么就利用萧晨，借刀杀人。”

“二师兄，你对萧晨有把握吗？”

“有七成把握。因为有一点我敢确信：萧晨不是冲着那笔财富来的。但他后面的人，很明显在利用他。”

那一夜，我感到陈思永并未睡着，他翻来覆去心神不宁；而我也一样，在作出一个非常艰难的决定之前，我需要对执行自己计划的人有十分准确的认识。

第二天，坤哥给我打电话。说是省厅里来的一位警察，昨夜喝醉后不幸失足，在南湖公园溺亡。

坤哥声音明显有点慌张，他小声地向我说：就是你前两天打听的那个，叫萧晨……

我电话开了免提，陈思永也听到了，他赶忙过来问道：死了？

我点点头。

“我想，上面马上要来人了，我们想办法应对吧。”

“真TM狠啊，省厅的警察也敢弄……他大爷的！”陈思永骂骂咧咧地穿着衣服。

几年催收员的工作经历，让他沾染了许多江湖气，根本不像个名校硕士的样子。

上面来人想象得比我们更快，不到中午，就有一个“易队长”找到了我。

“我是萧晨的领导，你可以叫我易队长。想找你了解下情况。”

让我奇怪的是：这人居然连警服都没穿，也没有带人来。

易队长看我的表情，也没多做解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招呼我上车，让司机开到金海酒店。

金海是这家县城最高级的酒店，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很少会来。这位易队长，胖乎乎的，四十多不到五十岁的样子，皮肤白皙、满脸堆肉，看起来平时生活得不错。

到了酒店，易队长带头径直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坐定之后，易队长锁上房门，拿出一张纸，拿红笔在上面飞速地画了一个五角星，并涂红了其中一个角。

大师兄？

易队长点点头。

“我原本和苏一方是老相识了，其实我们并不是师徒关系。我们都是老领导身边的人，后来领导出事以后，苏一方带着领导的托付的事情到了X市隐居；而我受到牵连，被撤了职，后来领导安排我在省厅传达室工作，因为我资历老，所有年轻人还是习惯叫我易队长，年纪大点儿的，都叫我老易。前几年，我提前病退，做了几年生意。但是，这几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领导和苏老的托付，一直等到十八年后来找你们，把老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好。”

“那……那个萧晨是怎么回事？”

“萧晨是我徒弟……咳咳，是这样，这孩子到省厅工作时，我还没退，我看他机灵，老给他讲讲过去一些案子的事。这孩子进步是真快，唉，可惜……”

“是大师兄您派他来Y市监视我的吗？”

“怎么可能！我都退了好几年了！哪能使唤得了他！但，这事儿和我也有点关系。当时有个陌生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说给我提供一些线索。告诉我有两个意外事故，当事人在出事前都打过同一个外地的陌生电话。我对这离奇的案子很感兴趣，便打电话让萧晨查了查。果然，一查他也来了兴趣……”

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唉！这么好的一个小伙子！”易队长叹了口气。

“对了，我听警局的朋友说，萧晨是酒后失足落水溺亡，你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吗？”

“嗯……他平时是爱喝点酒，有这个可能。但是联想到秦山还有陈思永的事，我估计萧晨这事并不是意外。很可能是谋杀。”易队长紧锁着眉头。

“唉！大师兄请节哀吧！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研究一下我们的对手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应对。”我拍了拍易队长的后背。

“萧晨的事还是让警察去忙吧。我们先办我们自己的事。大师兄，我不管对手是谁，也不管他们目的是什么，这一次，我们等了十八年，最终得有个结果”

“嗯，你打算怎么做。”

“大师兄，现在已经到第十八个年头了，我打算现去X市，先把那笔财物的具体情况弄清楚，然后再商量怎么处置。”

“好！挺好！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老领导几年前保外就医，被监视居住，但没过多久就已经病逝了。这笔钱拿出来后，我们应该联系他的家属怎么处理。现在领导夫人和儿子，都在北京，我能联系到他们。”易队长明显加快了语速，我听得出他内心掩饰不住的兴奋。

“既然这么着急，那我们下午就出发吧？”

“嗯……要不明天吧！我下午想去看看萧晨，毕竟师徒一场……算是送送他吧。”

“那好，明天八点，我们一起出发。我下午去洗洗车，加点油。我那破车，好一阵子没开了，这一下子要出远门，我好好拾掇拾掇。对了，老四陈思永其实没死，而且已经和我联系上了，明早我们碰头。”

“真的吗？太好了！”易队长一脸吃惊的表情。

我暗想：你连他怎么活下来的都不问问么？这演技也配当萧晨的老师？

于是，我又说道：“晚上七点，我学校巷口那家茶馆，我有东西要交给你。事关那笔财物的细节，你找个靠窗的安静点的座位等我。”

“什么东西？”易队长一脸疑惑。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怕因为萧晨之死，警局会找我。万一我走不了的话，你和老四拿着我的亲笔信还有别的资料，也应该能顺利见到那笔财物。”

“那好，下午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