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谋而杀 第一章 千里之外的命案

“可否把你的杀人方法说一下，我真的很好奇……”

我猛抬头一看，这张讨厌的面孔不知什么时候又坐在了我的面前。他目光狡黠地看着我，然后回头朝着吧台远远地喊一声：来半斤牛肉！

“光吃面？不至于这么寒碜吧……今儿我请你”，他不怀好意地笑着，余光瞄向我手里紧紧攥着的一张A4纸。

这个男人叫萧晨，其实我认识他也就不到二十四小时而已。

我压低声音，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愤怒，向他低吼：你TM有病吗？就你这样的，还当警察？你到底懂不懂法？

萧晨哈哈一笑：“没办法，我师父说了，干我们这行，太循规蹈矩破不了案……”

突然，萧晨伸手将我手中的A4纸夺了去。

上面只有三个字，二号仿宋字体打印：青土寺。

幸好，我死死捏住了A4纸的右下角，那里是一支红色圆珠笔画的小五角星，其中三个角被红色填充。

即便萧晨绝对看不懂这个标志，我也不能让他看到。

至于青土寺，我想他迟早查得到，或者他已经知道了。

萧晨一脸疑惑地在拿嘟囔着：青土寺？青土寺……他显然没有想到被撕下捏在我手中的那一角上，有更不可告人的信息。

趁他疑惑的功夫，我将画着五角星的那一角慢慢念成小纸团，放进了兜里。

一个星期前，6月9号，我接到了两个陌生的电话。

两个很奇怪的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一个安徽的号码，被很多人标记为外卖。

这个外卖员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上周有一单外卖还没有评价，让我记得评价一下，最好能给他一个三星好评。

他把这句话重复了三遍。

我暗自觉得好笑：我跨省点外卖？还三星好评？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仔细看了看那个号码，然后在回忆里仔细搜寻这个声音，没有再说话。

电话那头重复了几遍之后，又开始莫名其妙地说，下周将有一份外卖即将送达，让我及时查收，又是重复了好几遍。

整个通话过程，两分钟左右。

那天下午，我又收到另外一个电话。

一个标记为推销的电话。本来想拒接，但想到上午那通电话，我还是接了。

“您好，我这里是XX资产管理公司，您欠XX银行的贷款将于星期四到期，届时我们将上门进行催收，请您做好准备。”

我心想，原来是诈骗。但是，电话那头，把这话又重复了三遍！

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这个号码，的的确确不是我熟悉的啊？难道……

接完电话，我刚忙走进洗手间，在手机上登上那个很久没有使用过的QQ号，打开那个只有三个人、名叫“二三四”的群，里面并没有其他任何消息。

在那个群里，只有三个人，每个人每月发一条只有他们自己能看懂的数字，用来报平安。

他们终于来了。

我犹豫了几分钟，解散了那个群，注销了那个QQ号。

第二天中午，我又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称自己是省厅的警察，名叫萧晨。

他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两起意外事故：昨天上午，安徽某市一名外卖员在穿过马路的时候，忽然急速左转逆行，被一辆小货车迎面撞上，外卖员当场身亡；昨天中午，本省X市某资管公司一名外派催收员，中午在河里游泳时失踪，初步判定已溺亡。

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但我还是极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问他：

两起相隔千里的意外事故，为什么要联系我？

是意外吗？这两个人出事之前的十几分钟内，都和你通过电话，这难道是巧合吗？

我好像是接到过两个电话，都是推销的，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你说这两个人都死了？

是的。

哦……那还真是巧。

说完，我便挂了电话。

我当时心里乱做一团，极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开始分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徽那个电话，我依稀记得是老三秦山的；再配合他一直强调的三星好评，我基本可以确定。至于本省X市那个催收员，虽然这是个陌生的号码，但那浓重的四川口音还有他一直强调星期四，想必应该是老四陈思永。

他们二人在电话中如此隐晦，似乎是知道有人在监听。那么，他们是受制于何人，又为何在打完电话后便很快遭遇意外呢？

更奇怪的是，两起看似普通的意外事故，相隔千里，又为何会被省厅的警察知道？什么人会想到去调查一位遭遇车祸的快递员的通话记录，又有谁将这两起时间连接在一起，从而发现他们都跟我通过电话？

这个萧晨，不简单。

当天下午，我收拾了办公室的几块破纸板，捆起来到校门口扔给街边捡垃圾的老朱。

老朱，是我客气的说法，一般大家叫他朱疯子。

第二天，我给扔朱疯子几罐空饮料瓶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冲我点了点头。

果然，我被盯梢了。

我想，这和那个叫萧晨的警察脱不了干系。

我有一个好哥们，坤哥，在县警署工作。

“坤哥，帮我查一个人，打听打听什么背景。”

“什么人？做什么的？”

“省厅一警察，叫萧晨，我们有点私人矛盾……”

坤哥愣了愣，似乎想多问点什么。顿了半天，他回答说“没问题。”

萧晨，31岁，中国政法大学毕业，省公安厅工作，6年前通过公务员考试入职，无特殊背景。

这已是坤哥能给我的最详尽的答案了。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