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神同伍 第一章 神

夜已深，顾季站在路边，一旁的红灯发出规则的哒哒哒的声响，面前来来往往的车流，光怪陆离，眼花缭乱。

“顾季……顾季……顾季……”呼唤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

“谁在叫我？”

滴——

嘎吱——

安全带瞬间被绷直，司机身体往前猛颤一下，胸口被勒得生疼，车窗外随之飘来一股难闻的焦味。

“喂，小子，你不想活了。”司机侧身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吼。

顾季木木地在斑马线上，看了眼圆瞪着眼睛指指点点的司机，又回看了眼马路对面红绿灯上的鲜红。

“顾季……”又是一声呼唤。

他举目四顾，快步穿过马路，寻着声音走到一个巷子口前停下。

好眼熟！

走进巷子里，这里面的电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亮，光线很暗，仅靠于巷子口外的夜灯提供光明，左右两边的墙根处都放着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纸箱和黑色塑料袋。

顾季举止怪异地走到一处空地前趴下，闭上眼。

布满灰尘凝固起一层薄膜的赤红被压破，身上的衣物被染红，原属于他的血液再次回归肉身。

“可悲啊！”

一个人影从地上中起来，他还躺在血泊中。

“可悲啊！”人影仰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发出一声感叹。

“什么？”顾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唇紧闭着问。

“你太可怜了，明明有能力保护好她的，但你缺总是让她受伤。”人影低下头，一缕彩光打在他的脸上。

——和顾季一模一样的脸。

那人蹲下去，将脸凑到他耳边，“你很痛恨这个世界吧，痛恨那些不公，明明你已经付出努力，但结果总是不尽人意……要是你愿意，那就将它毁灭吧，你做得到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吗？”

那人右手一把揪住顾季的头发往上提，连贯着上半身一起拎起来，左手捏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前方，“这你也听不懂吗？”

巷子口外的城市消失，接而替代它的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回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瘫坐在墙角，他嘴唇翕动，嘴角淤青，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正围着他的几人。

那几个人嬉笑着对男孩实行轮流殴打，他们以男孩的痛苦为乐。

“你是不想毁灭还是你太懦弱？我就是你，比谁都清楚。”

那人松开抓在顾季头发上的手，然后站起来，后者脸部重重砸在地板上，脑袋晕厥。

“成天说什么不想给老妈添麻烦，那只是你懦弱的借口罢了。”

顾季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盯着那段不堪。

“二十二年了，你受压迫时反抗过几次？你他妈总是一忍再忍，好不容易等到一次爆发，你最后他妈的居然把他们放了。”人影说着说着一脚狠踢在顾季腹部，后者猛地抽动一下。

“……”

“你说什么？”那人弯下腰。

“你为什么总是要缠着我？”顾季蜷缩着问。

“为什么？”那人呵呵一笑，然后脸色大变，又是一脚踢在他的身上：“我就是你，真正的你，那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那人弯腰一把把顾季拎起来，甩手一扔把直接他扔到巷子外。

顾季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嘴里喃喃：“我不可能是你，你也不会是我，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那人怒气冲冲的走过来，抓住他的头发把他领起来，捏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前方，“好好看看，臭小子。”

那段不堪的回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但是一幕残忍的光与火。

炙热的光照在他的脸颊上，那不是阳光，而是烈焰的火光。燎天的大火中，城市淹没在哭号里，路边的树影就像坟墓里伸出的枯骨，焦黑的人影在大街上奔跑，目光所及，皆是炼狱。

城市的上空漂浮着一个人影，他漠然俯视着人间，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

“看看你曾经干了什么。”正说着，一个女孩朝这边跑过来，快要到顾季跟前时却不慎摔倒，她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有一个人形怪物朝这边冲过来。

怪物吐出舌头朝女孩直飞过来，粘在女孩的脚腕上，把她拽倒在地。

“救命！救命！救命啊......”女孩挣扎着看向前方，恐惧无助的双眸和顾季的眼睛对视在一起。

见状，顾季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去救女孩，但是那人力量大到不可思议，无论他再怎么拉扯，扭动，脖子都快被扯断了，那人的手掌依旧死死捏在他脸上。

“救我！救我！救我——”怪物收回舌头，女孩疯狂往地上抓扣，以至于手指全部抓破，在地上留下道道血痕。

眼看着女孩一点一点与自己拉开距离，顾季挣扎得更加厉害，最后那人突然一松手，他就失衡摔倒在地上，还没等他爬起来，救只听轰一声巨响。

一根淡蓝的能量柱从天而降，精准轰击在怪物头顶，顷刻间，怪物救被压成血水。女孩喘息着往后看，刚刚漂浮在天空中的那个男人出现在女孩身后，绅士地弯腰向她伸出手。

顾季痴愣愣地看着那人，“那个人......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摸一样？”

“那就是你，真正的你。”

女孩被男人拉起后“嘤咛”一声扑进他怀里，委屈的哭泣起来。

男人温柔的安抚女孩，待她平静后亲亲将她推开，温柔的说：“我可以请求你一件事吗？”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女孩想也不想的回答。

“很简单的，我只要......”男人大手一挥，女孩的脑袋随之从脖颈上脱落了下来，“你死。”

“不！”顾季声嘶力竭的大喊，“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不是我！”他眼睛圆瞪呼吸急促。

那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顾季的背部，“别反抗了，那样活着很累，遵循本性吧，很容易的。”

“哈哈哈~”顾季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眼泪从闪动的眼眸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汇聚到下颚。

那人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白齿裸露到外面，嬉笑着，“不想看到徐娜和你一样留下眼泪吧。”他伸出手，“只要你同意，你在意的所有人都不会因某些事而流下痛苦的眼泪，怎么样？”

顾季立刻止住笑声，回过脑袋，诡异的复刻出和那人一样诡异的嬉笑，然后他影伸出手。

但是在两人的手掌快要接触的瞬间，一双两人之外的手抓住了他们的手腕，阻止他们握手。

……

“滴滴滴——滴滴滴——”

闹钟没完没了的吵个不停，顾季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着惺忪的眼眼睁开，感觉头迷迷糊糊的。

“刚才那是梦吗？”

“啊——咝——”

一股刺痛传来，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一颗燃烧着的煤球嵌在头颅内似的，让人很难受。

昏昏沉沉地走出卧室，来到洗漱间，走到洗手台前，挤牙膏，刷牙，挤洗面奶，搓脸，然后镜子里的人也挤牙膏，刷牙，挤洗面奶，搓脸。

洗漱完毕，大脑已经清醒过来，顾季照了照镜子，确认没什么异样后就走出房间，但在镜子里，他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