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
图安王城之外的千里草原上。
近三万大秦将士已经行走整整一夜。
天色微亮。
大军再次启程。
“将军,前方斥候来报,此处向南五里,发现庞将军和其他将士的尸首。”
身旁忽然传来副将颤抖的声音。
高要身体一颤。
勒住缰绳道:
“带我过去。”
“诺!”
副将答应一声。
催动战马,朝着斥候回报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要急忙跟上。
……
看着被血液染红,散发着血腥气息的地面。
高要强忍着胸腔内翻涌的不适,侧脸看向身旁副将,沉声问道:
“老庞的尸体在哪儿?”
声音未落。
副将身体一颤,眼圈也骤然通红。
察觉副将的异样。
高要心底一颤,冷声道:
“说!到底在哪儿!”
注视着双目通红的主将,副将紧咬牙关,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根木杆,自己则把脸扭到一旁,不忍再看。
顺着副将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根孤零零的木杆旁,放着一具刚刚解下来的残破尸体。
看面容正是庞副将无疑。
望着清眼前惨状。
高要顿觉脑海轰响一声,险些栽倒在地。
身旁副将恨声道:
“匈奴人把重伤的庞将军绑在木杆上面,吸引天上的鹰鸟……弟兄们查看过了,庞将军最后……是活活痛死的!”
看着面前残破不堪的尸体,高要沉默许久,才出声道:
“让人把这些兄弟的尸骸好生收拢,同时传令大军全速前进,务必在正午前赶到乌兰!”
“诺!”
副将答应一声,含泪而去。
看着眼前惨状。
高要双拳紧握,殷红血液渗出手心犹自不知。
半晌,高要缓缓躬身。
礼毕,高要漠然抬首,望向南方,沉默良久才一字一顿道:
“此战,我必将以血还血,血债血偿!”
……
咸阳。
嬴政面色阴沉的看完赵高递到手上的军报,冷声喝道:
“朕已经严令蒙恬不可好大喜功,率军出击,没想到,他居然不但敢明目张胆的抗旨,竟还给朕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理由!众卿以为,此罪该当如何!”
台下,没有丝毫回应,一时间,偌大的宫殿内,噤若寒蝉。
见没有人敢应答。
嬴政脸上怒色更甚。
就在这时。
李斯忽然越众而出,躬身行礼后,才沉声道:
“陛下明旨,严令出击,蒙恬还敢抗旨不尊,分明就是不把陛下威严放在眼里,假以时日,只怕……”
李斯话不尽言,说了一半,立刻止住。
但聪颖如嬴政,又怎会听不出他的意思。
当下沉声道:
“蒙氏满门忠烈,朕相信,那种大逆之事,蒙恬是不会做的。”
闻言。
李斯脸色微变,急忙道:
“陛下,纵无此心,但蒙恬将军此等作为,分明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若不加以惩戒,日后若其他将领,也尽数如此,陛下能保证其他将军也会像蒙恬将军一样忠心耿耿吗?”
嬴政面色微沉。
目光扫过众人,沉默片刻,忽然道:
“此事稍后再议,退朝!”
说着,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
起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
等殿内众人全部走出大殿。
李斯这才回头朝赵高使个眼色。
见状。
赵高不敢犹豫,急忙走到李斯跟前。
“你可知道,在陛下面前要说怎么说么?”
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赵高,李斯冷声道。
“小人明白。”
赵高小声应道。
李斯看他一眼,淡淡道:
“这件事若能做好,我会让胡亥公子在陛下耳边替你美言几句的。”
“多谢大人。”
赵高躬身行礼,缓缓朝着后宫退去。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宫殿。
李斯冷哼一声,也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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