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野茫,风吹见牛羊。”
汉乐府的诗句大概恰好是描绘了袁本初沿途所看到的场景,只不过此时他走的是败军之路!
春风和煦,草原上植被被洒下来的阳光滋养着,牛羊也因此而受益,青草边绿水潺潺,水上有白云飘过,这一切出现的却又那么的不合时宜。
袁绍此时内心是苦闷的,拔下发髻上的羽箭瞧了瞧,顿时气血上涌眼前发黑一下子从马上跌了下来。
“主公!快!来人。”旁边的副将看见袁绍一头栽下马,急忙呼唤左右上来服侍,众人扶起袁绍一阵推拿,再灌了几口凉水,这时才悠悠转醒。
“为什么!为什么!”袁绍呼喊的声音并不大,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嘶哑,但是身边的将士都能听得出来这使出了他此时此刻病体残躯的所有气力,袁本初真的近乎绝望了。
他望着从头上拔下来的羽箭,他心里渐渐清楚,公孙续的这支箭是很有把握射进袁本初的头颅的,之所以会射偏就是因为公孙续还没有玩够,换句话说,公孙续此举分明是在羞辱袁绍。
袁绍此时已经没有了出兵时的意气风发,心里更多的是愤恨,虽然袁绍异常恼怒,却没有杀回去报仇的念头,恐惧从心头升起压倒了愤怒,袁绍分明是到了敢怒不敢言的地步。
发兵之前,袁绍不知道自己与公孙续有多大差距,那时候他认为自己可以轻松击垮辽东的大军;此时,袁绍依然不知道自己与公孙续有多大差距,他现在觉得只靠自己的实力恐怕永远都不会打败这个人!
袁绍拿起羽箭,借着心头的愤恨,想要折断羽箭泄愤,手上发了几次力,箭不但丝毫未损,反而从他的手中滑落,袁绍本身也是一名猛将,多年来的戎马生涯锻造出来的一条汉子,此刻却拿一枝羽箭无可奈何。
田丰见辽东大军没有追来,便吩咐众将士原地休息,毕竟经历了长途的奔袭又打了败仗,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
袁绍望着自己的残部,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起初带出来的一万铁骑,此时只剩下不足两千人,损失大半。
“元皓啊,你说此时此刻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报应,不是我袁本初作孽,分明是我命该绝与此啊!”袁绍扼腕叹息道。
“主公,不要这么说!”田丰听罢立即跪倒在地,田丰是追随袁绍最久的人之一,既是他的谋士,又是他的大将,忠心护主,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们只是一时的溃败而已,公孙老贼得意得了一时,得意不了一世,此战虽然伤亡惨重,但区区几千人马还不足以使我们大伤元气,只要回到冀州,好生休整,谨慎提防,最多三载足以让我们兵强马壮,待到那时节我们率领大军北上,剿灭公孙贼军如探囊取物啊!”
田丰不住地劝导着袁绍,众将士在周围听着也频频点头。
袁绍听罢,沉吟不语。此时他的气力尚未彻底恢复,依然有一些恍惚,不过已无大碍。
过了一会,袁绍突然开口说话,语气也渐渐平和了下来。
“元皓啊,老朽有你一人,胜过十万雄兵啊。”田丰听罢急忙再次跪倒,心中甚是感激涕零。
“你说的对,公孙老贼,迟早都要被我们剿灭,先让他高兴几天又有何妨?你看我们需要多少兵马才能与之大战一场?”袁绍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开始与田丰讨论了起来。
“依末将来看,若能训练二十万精兵良将,待时机成熟,足够剿灭老贼!”田丰掷地有声地说着。
“依我看,十万足矣。”袁绍见众人均已休息多时,于是站起身来发号施令。
“传令!即刻启程,返回大营,休整完毕后,三日后拔寨,返回冀州。”
“得令!”众将见主公此刻振作了起来,顿时也有了主心骨,因此答应地铿锵有力。
公孙续这边,众人打了胜仗自然是欢呼雀跃,清点伤亡情况后,有小将上前汇报,本次战斗受伤五百余人,阵亡三百余人,马匹损失二百余匹,然而敌军伤亡近八千人,战马损失无数。
除去趁乱跑掉的人马,公孙续这边缴获战俘三千人,战马五千匹,就如同做了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后面的是论功行赏,不过现在战事未完,加官进爵还为时尚早,军中清苦,所能封赏的更多是美酒与好肉。
功劳最大的还是赵云、典韦二人,赵云谢过封赏之后慰问了部下,便回到自己的大帐休息去了,典韦生性好酒,有喜欢热闹,怎能少得了这种场合,于是于众士兵、参将混在一起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公孙续想到这二人心里有些感触,二人的性子截然不同,一冰一火,却能够在军务中配合的天衣无缝,着实难得,更为紧要的是,二人忠心护主,世间罕有。
袁绍带领残部回到大营,即刻命令众将开始准备返回冀州,自己则坐在中军大帐中休息,过了约一个时辰,有人来报,袁绍将其传了上来,原来是匈奴王的信使。
“启禀袁将军,我家大王得知将军战事不利,一者派小人带美酒好肉犒劳军士,以表慰问,二者特来询问将军后面将作何打算?”信使毕恭毕敬的说到。
“哼!”袁绍冷哼了一声,“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告诉你家大王,我袁本初此次失利,但来日方长,损失的几千人马我定会给他一个交代!我们即刻返回冀州,重整旗鼓!”
“将军此言情真意切,小人必定如实禀报,不过我们大王还有个建议,不知将军是否有兴趣?”使者说着。
“说来听听!”
“发匈奴骑兵十万,将军率领,杀个回马枪!匈奴王援助将军统一天下。”使者认真的说。
“这......”袁绍迟疑了一下,随即一口答应。
“主公,万万不可,我军将士刚刚吃过败仗,人困马乏士气低落,此时宜休整不宜出击啊!愿主公收回成命,我们率军回冀州从长计议。”田丰急忙上前阻止。
“孤意已决,莫要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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