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姑娘 第五十四章 瞬息万变

眼见小伙计小五子这种腔调闯进来，陈老板一拍桌子喝斥：“小五子，看你像什么样子？不打声招呼就冒冒失失进来？没有规矩！”

啪的一声，黄显能猛拍桌子尖叫道：“就是，你这个小五子在这里做了好几年，什么样的规矩我都对你交代过。你现在如此表现，叫我怎么向老板，还有两位夫人说得清楚？你真是个不长进诨小子！”

“算了算了，你们别只顾着训斥他。”段文凤出面打圆场，“小五子一向做事情小心谨慎，他一下子这种变化，说明他肯定碰到大事或者急事了，我们静下心来听他给我们说一说吧？”

三姨太咳嗽两声后发话：“啊，大夫人已经为你小五子开恩，你就快点把你要说的事情说出来吧？省的让人牵肠挂肚！”她眼睛乜了下总管，“你给我记住，做事情要对得起对你具有知遇之恩的黄大总管！”

“知道知道，我不会忘记。”小五子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

刘兰花清楚这个小五子对黄显能忠心程度超过老板。她知道，八年前是黄显能把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子领到旅馆来，那年月他才十岁，就一下子失去了父母双亲，亲戚朋友没有一个愿意收留他，可怜他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谋生计。是黄显能一次在外面办完事情喝多了回来路上遇见他，出于怜悯之心，擅自把他带回旅馆，恳请陈老板让他在店里做了个小伙计。

他说不上自己名和姓，只知道人们管他叫小五子。

陈老板，包括两位夫人，甚至于远离家门的二姨太，还有店里其他人，对总管黄显能致力于解困助难行为方式颇为赏识，他能够在旅馆具有举足轻重地位，这个因素所占份额不可小觑。至于他为何倾注于乐善好使？他从不正面予以解释，不知道他内心是什么小九九？

黄显能挥动着手对他说道：“喂喂，小五子，你不要拖延时间了，快点告诉我们，你心急慌忙进来有什么大不了事情禀报？直截了当，长话短说！”

“哦哦，我不啰嗦。”小五子比划着两只手，“就是刚才，我听到一个小伙计叫起来，有个陌生老太婆晕倒在我们旅馆大门前！我马上奔出去一看，可不是嘛，是一个白发苍苍老太婆躺在门口台阶下面。我不知道这个老太婆是个什么情况？我也做不了主，就急急忙忙过来向你们报告啦！”

一听还有这种事，陈老板腾地跳起来嚷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会有一个老太婆晕倒在我们旅馆大门口？”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我才不顾一切闯进来向你们汇报嘛？”小五子眼睛对着总管看。

文凤一下站起来挥手大声说：“不要先追究是怎么回事？快点出去看看，这个老太婆究竟是怎么个情况？！”

三妹跳起来嚷道：“大夫人说得对，应该马上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对对，先救人要紧！”陈老板猛一挥手，“我们马上出去看看，把这个不幸老太婆救下来再说不迟！”说着，他一头冲出去，两位夫人紧跟着出去，三妹也是迫不及待跟上去。总管稍稍犹豫一下，不敢怠慢，朝小五子一挥手“我们也出去看看是什么人”？他拔腿就走出去。小五子紧追上去，挨近他，先是四下里张望一下，然后压低嗓音说了一句足以让他失魂落魄话语！

“总管大人，门口晕乎乎老太婆口齿不清说过一句‘我要见旅馆总管’，当时就吓了我一大跳！”

黄显能顿住脚步，低声喝问：“这个老太婆还说了什么？”

“后来她就神志不清，再也没说什么。”

“五子！”黄显能小眼睛里射出寒光，“除了你，还有谁听见她这句话？”

小五子一抬头对他说：“总管大人尽管放心，当时旁边没有其他人，就我一个人在场。”

“这就是说，就你一个人听到老太婆说出这句话？”

“就是这样的，总管！”

黄显能用手一指他：“你给我记住，不能向任何人披露这句话！”对方用力一点头：“我知道，总管大人！”

几个人急急忙忙来到旅馆大门口，一看，是有个白发苍苍老太太躺倒在台阶下面。段文凤第一个冲上去，伸手轻轻拍她：“喂，喂喂，老姐姐，你打哪来？你是怎么回事呀？”刘三妹紧接着冲上去，动手搀扶起她来。

“喔唷，喔唷！”老太婆睁开眼睛，对着众人看了看，“我这是咋地了？我怎么会躺在这种地方呢？”这是个瘦精精老太婆，左脸颊有一块胎记。

陈老板告诉她：“老姐姐，这里是陈德旅馆大门前。你到这里是找什么人吗？你又为什么突然间晕倒在这里了呢？”刘兰花拨开总管上去亲切询问：“老姐姐，告诉我们，你叫什么？从哪里来？到我们这里是找谁呀？”

重重咳嗽两声，黄总管侧身挤过去对她说：“老人家，你不要惊慌。就算你不是到我们旅馆找什么人，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做的，你尽管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助你！”他早已经在暗地里观察清楚，这个老太婆与他毫不相干，自己暂时不会碰到麻烦！既然她下意识故意露出口风“我要见旅馆总管”，说明她有不宜光天化日之下说事情的愿景，那么，自己不妨主动出击为好！

老太婆让两个女人搀扶着慢慢站起身来，显露出苦相说道：“不瞒你们几位说，我从昨晚到现在，没有吃过一口饭，刚才是经过你们旅馆门口，一下子就觉得天旋地转，后来……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啦，呵呵。”

“哦，她这是饿昏了。”三妹不加掩饰，“这种状况，我刘三妹以前也有过。只是没像她这么严重！”她注意到这个老太婆目光好几次在端详总管，她因此有理由怀疑俩人之间有什么瓜葛？她想让老太婆进入旅馆安顿，这样她可以等俩人露出马脚。就在昨晚，她虽然与心上人张有成单独相聚在一起，但是一直围绕着李英逃出去事情煞费苦心合计，根本没有心思寻欢作乐。她始终牢记着有成不厌其烦对她叮咛——善于伪装的总管一旦暴露身份，就会在旅馆失去应有地位，这样对于旅馆与“就是我”联手就是一个掐断。出现这种局面，李英姑娘就在逃跑过程中自然少了很大羁绊。

陈老板征求她意见：“哎，三妹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对方给他锁定性回复：“你陈老板愿意听我的意见？”

“愿意。我们完全听你的。”

“那好。我们先让她老人家到旅馆暂时性安顿。等她恢复体能再让她离开。”

“完全可以！”陈老板面向总管，“显能，你负责把这位老大姐带进去，给她安置一个客房，让她好好休息，再给她好吃好喝。等她可以正常行动就让她离开我们旅馆！”

老太婆硬撑着站稳身子，满脸愧色说道：“呵，我还没有向你们几位好心人作个自我介绍呢。呵，我姓胡，你们就叫我莲子吧。我是住在这个城市远郊小屯的，家里贫困，一直找不到婆家。呵呵。”

文凤内心一怔，脱口而出一句：“哦，敢情你老姐姐原来还是个老姑娘呀？”对方连连点头，毫不隐晦：“是的是的，我是个穷苦人，没有人愿意要呀！”

陈老板不想纠缠这种环节，冲总管一挥手：“显能，不要犹犹豫豫，快点安排老大姐进去！”

黄显能很想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来龙去脉，现在老板给他这个难得机会，他是求之不得。他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按照你老板吩咐去落实。”他朝房门里大声吆喝，“小五子，快点出来，扶着这位不幸老太太到旅馆里去！”

小五子答应着奔出来，二话不说上去就搀扶老太婆。三妹耐心对他说：“轻点轻点，对于体力不支的老人家不要毛手毛脚！”她笑嘻嘻对着总管，“我看还是由我配合小五子搀扶着老太太进去，他一个人不好扶，再说他一个小伙子，搀扶老人手脚不利索。”

黄总管脑子转了转，一挥手说：“好吧，那就有劳你这个大客人帮忙啦。”耳闻目睹这个三姨太堂妹客人行为举止，他愈发怀疑她绝不是等闲之辈，贸然前来旅馆必然是另有所图！

进入旅馆，黄显能叫来账房先生马长发，要给姓胡的老太婆开楼上客房。他是这么想，等老太婆住下来，吃饱喝足后恢复常态，自己冠冕堂皇去探望她，以此可以旁敲侧击了解她不请自到是什么动机？

“喂喂，不要，我不要住楼上客房！”胡老太大叫大嚷，“我就在楼下坐一下，随随便便吃一点，吃好了没啥事，我就得离开！”她朝总管等人不住地摆手，“你们去，你们去忙你们的，不要管我，我用不着你们对我管的太多！”她猛一跺脚，“你们在这里对我管头管脚，就是对我太过分。我还不如马上就离开，到了外面是死是活，由不得你们！”

见这个老太婆如此变化多端，陈老板思忖一下，摆了摆手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好强人所难。还是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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