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间,画面变幻,眼前色彩缤纷的场面叫人不适。
受不了刺激的阎宵垂眸盯着手腕处的红线,囹面色不改,寻找震动的源头。
焱妖嘶吼,其背部的无数鬼怪晃动,有些怪从血罐里逃出来,死命朝青鸫因挣扎而出现的裂缝狂奔。失去双腿拖出一道血渍,蠕动身体奔向希望之光,它们被外形奇特的走兽践踏到血肉横飞。
青鸫浑身呈青色,嘴扁如鸟嘴,如野猪般的头的肥耳被恰似鸡爪的物体代替,头部黑白斑点被蓝血染得模糊,下半三条卷成8字的足被散着热气的铁链死死锁住,它的声音酷似鸫,无翅却善飞,因此被称作青鸫。
它疯狂叫嚣,腿挣扎着试图离开黑暗之地。
头部竖着五条羊腿的焱妖呼应青鸫的鸣叫,震耳欲聋的声音不禁让阎宵堵住耳朵,他好奇看过去,巨兽两侧生着坚硬的冰锥,这常常是被用来刺穿鬼怪的工具,微翘着的光秃头顶的足摆动,原先盘于河底的红黑交错的触角正在空中张牙舞爪,打破了许多刑具,又有很多鬼怪得以逃出酷刑。
焱妖的眼长于触角尽头,背部黑木丛生,释放的滚烫温度直接将一些小怪烧得只剩下灰烬。
奇怪的是,冰锥没有融化。
形势严峻,局面混乱不堪。
三头巨魔将两兽围困于中间,各站三点摆出阵型,默念咒语,挥动双手,合力镇压焱妖和青鸫。
“湮,箜,彝——”囹单手取下铃铛,魔力剧增,她扬手用手背遮盖额部,衣衫飞舞,一股庞大的力量从手心涌向三头巨魔。
下一瞬,两兽变得温顺起来,低吼一声便没了动静。
不曾想,囹身子一软倒在阎宵脚边,铃铛又自动系在她脖子上。
晕了?死了?
他搔头望着,呆呆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今日所有离开位置的鬼怪一年不可避免天罚。”彝笑得猖狂,呲着白牙甩动长鞭。
湮留下与彝收拾残局,负责将破碎的地方恢复原状。
见囹倒下,箜凭空出现,蹲下抱起她:“囹!醒醒!该死!”低咒着,她们出现在白河上飞行着。
红线拴着的阎宵被拖在河面,吃了一路的河水。
不过几分钟,三人来到殿内。
露天宫琴月殿,放置的家具和其他东西无一不白,圆柱壁上有许多鬼兽,姿态各异,或站,或坐,或伏……它们样貌凶悍,表情狰狞,躯体要多奇怪有多奇怪,比各类动物局部拼接而成的样子更怪,那种违和感同其眼神诡异,使阎宵无法再多看一眼。
若多看一秒就会深陷其中,受其蛊惑,扰乱心神,最后以未知的方式死亡。
他不禁握着另一只微颤的手,未知的世界,没有索锦在身边,凡事得靠自己…但,又该从哪里努力?
任凭内心多不安,却依旧像块木桩站了半日,直到囹醒来。
坐于囹身旁的箜直勾勾盯着他,不断抛媚眼:“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箜…他在哪?”囹睁开美眸,面色惨白。
“囹?你在说我的伴侣吗?他一直在哦…你不能跟我抢他…”说着箜扑上去一把抱住阎宵,神情痴迷。
“嗯…”感觉到脖间疼痛,囹轻呼,不待阎宵推开,箜立即蹿到她身边将她扶起:“你还不能起来。”
“此事需要同鹫苑大人禀报,走吧。”
“喂,囹…”
“我无大碍。”
“哎!”
踏出大殿,不过一眨眼,三人出现在鹫苑的宫殿内,红线也消失不见。
看见阎宵,沉思的索锦先是打量他,再是走近询问:“感觉身体有没有变化?”
对方摇头,后问出声:“到底怎么回事?那女魔头居然…”
暗处的貅原欲动,鹫苑从座椅起身到他面前:“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或许是某事影响非比寻常,可是他讨厌这句话,既然事关重大,又牵扯到自己,只会让他觉得一无所知被蒙在鼓里才真的对自己没好处…
囹拍了拍搀扶她的箜的手,上前恭敬屈腰作揖道:“鹫苑大人,此次…”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现在有个任务需要你完成。”
囹依旧弯着腰,静候鹫苑说下去。
“人类贸然闯进阴泉河,又企图解放焱妖同青鸫,我命你抓住凶手,查明幕后黑手。”
“是!”
偷瞄一眼阎宵,她毅然转身准备离开,又被鹫苑喊住:“与他们二人同行便是。”
索锦皱眉:“我不会帮你捉凶手。”
鹫苑慵懒侧倚着冰椅:“囹一魔可抵百怪,驭百人,并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刚才已经说得清楚了…两兽若被有心人所获,阴泉河第一个被毁的话,接下来可就轮到你们索家了…”
这话的意思无非是,他不帮索家就会灭亡,而且,无法管好地下夏国必然会大乱。
作为守护夏国安宁的门派,首当其冲且拥有庞大实力的属拥有近千年历史的索家,可近百年来,索家逐渐没落,一些新兴门派想斩草除根完全替代索家。
几千年来,守护夏国的人群分两类,一类是处于明面散布于各地的海陆空军人与公安等特殊职业人员,其负责维持人类和其他等生物的秩序,且不受外敌所侵。其另一类是隐匿于暗地人类不曾知晓的各大小门派,负责维持死人等非生物的秩序。二者如阴阳关系,似明暗,阴阳结合,互相依托,两者制衡,夏国才得以平和。
那些门派常分布在全国各地,有的是阴阳师,有的是风水师,有的是算命(看相)人……
实力强悍、无门派所敌的索家再怎风光也不会被摆得明面上来受人崇敬,这是自古以来不可逾越的规矩。
半晌,鹫苑起身:“囹,你同我来。”
“是。”
她看向阎宵:“你也过来。”
这次自己可不会上当掉进陷阱了,阎宵冷哼,并不打算理她。
“你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这些怪事吗?不想知道区区肉体凡胎掉入河下,为何没有灰飞烟灭?”
他内心犹犹豫豫,望着两人的背影许久,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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