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到一棵红杉树 第九章 可能她叫孙萌萌

航子后来渐渐在补习班里呆的久了，胆子稍微大了一点，悄悄翻过培训班的学员登记表，看过里面的名单。

他将三间钢琴教室里，总共十几个女孩儿的姓名全都偷偷记了下来，看到名单有些失望，名字都是相当普通的什么娜啊、丽啊的。

有一个叫瑞花的，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奈何姓氏是一个牛字。不是说姓牛就不好，只是他很难把那个看着英姿飒爽、聪明伶俐的短发钢琴手和憨态可掬、任劳任怨的孺子牛联系在一起。

推断了很久，通过对姓名学，命理学，风水学的百度百科，航子运用排除法筛选出了两个可能性最大的名字：赵晓慧和孙萌萌。

这两个名字都挺好，排名很靠前。百家姓头一句话‘赵钱孙李’里头，这两个姓氏都在，名字叫晓慧，可以判断这个姑娘应该是很聪慧的。但是萌萌更好，它让可爱、乖巧的感觉跃然纸上，喷薄而出。

航子又想：萌萌一般都是形容身高不高，娇小可爱的小姑娘，跟漂亮的高个子女孩儿关系应该不大吧，结果后来《赤壁》这部片子打破了他不成熟的片面想法。

因为以后只要听到‘萌萌’两个字，他就能想到那个嗲嗲的台湾姐姐，顺着这个人，就能想到《富春山居图》里她的性感。

在以后的上课过程中，航子表现出了让爸妈相当欣慰的学习主动性。总是早出晚归，待在补习班的英语教室里努力做家庭作业，直到老师要下班回家，关门之前将他赶出去，这时他只好听着老师的表扬，一边离开教室。

期待中的钢琴声并不是每次都有，两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一次，没有任何规律，全凭运气。

直到某一个下着中雨的夜晚，九点多钟补习班再次打样，忘了带伞的那个短发姑娘被滞留在了商场门口的台阶上，望雨兴叹。

随后出门的航子强忍着内心的兴奋，慢慢走到女孩身后，用颤抖地声音，大声地说了一句：“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旁边没有别人，那女孩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不是黄梅时节，不如‘绿遍山原白满川，子规声里雨如烟’或者‘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更符合现在的场景。”

航子看了看路口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些没有带伞的人都把手中的各种东西举过头顶挡雨，两脚拼命地奔跑，仍旧躲不过淋湿的命运。

航子道：“我认识你，咱们是补习班的同学。我这里有伞，咱们一起走吧。”

那姑娘一笑道：“谢谢，你往哪个方向走？”

航子想都没想，老老实实道：“我家在一中旁边温馨家园，咱们不都是往北走吗？往南就是城郊宗庄啦。”

那女孩儿微微一笑道：“不好意思，还真不顺路，我就是往南走的，谢谢你，你先回去吧。”

航子略一迟顿，随口撒谎道：“没事，我今天正好带了两把伞，一把在背包里，另一把在电动车的杂物箱。这把给你，我一会儿去电动车里再拿。”

女孩儿接过航子的伞，一把十多块钱的天堂伞，风一吹就摇摇晃晃，质量有些堪忧，航子脸上有些红，但是那女孩儿本着聊胜于无的精神，还是打着这把廉价的伞，冲进了雨中。

“嗒嗒……哒哒……”的雨声中，那个白色背影慢慢融进雨中，航子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个旋律，“多少次我回回头看曾走过的路，衷心祝福你善良的姑娘；多少次我回回头看曾走过的路，你站在小河旁……”

雨水在柏油马路上汇聚成一条小河，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都会溅起漂亮的水花，被车轮碾过的水面，浪潮一排一排不断推向路边，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喂~，我忘了问你的名字啦……”

那女孩儿站在对面昏黄的路灯下，隔着路口大喊着，声音穿透了迷蒙的雨雾。

“我叫航子，是县一高的学生，只有周末来补课……”航子大声回复。

“好的！……航子！我记住啦！……下次见面还你……”女孩儿也大声喊着。

“你叫什么……”航子大声问道。

“我叫……”

“嘀嘀——”一阵刺耳的喇叭声，一辆物流货车突然穿过，将声音隔断。绿灯亮起，一阵车流驶过。

等到车流完全走完，马路对面已经没了人影，远处的白色身影像个跳动的白点儿，一跳一跳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然后航子从角落里推出一辆半旧的电瓶车，将背包揣进怀中，一咬牙冲进交织的雨幕里……

接下来的半个月，航子不停地在想念自己的伞，不知道孙萌萌有没有把伞晾干，有没有抹去泥点，收拾干净，等着下次上课时带过来。晚上睡觉前，航子会将一天学的知识完全抛到一边，在脑海中幻想关于孙萌萌的一切。

关于她为什么那么喜欢白衣服，为什么电钢琴弹得十分熟练，为什么下雨天父母不来接她。

好不容易等到半个月后的周末，航子早早来到辅导班，故意在钢琴教室的门口一遍遍地溜达，一直到钢琴教室都关上门开始上课，也没有等到孙萌萌的身影。

放学后他盯着钢琴教室的门口，一个个学生陆续出门，他看到一个年级的熟人，是一个叫许娜的姑娘，同学加街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这里报名学琴。

“许娜？你什么时候学琴的？”航子叫住她。

“航子？你？”许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教室，“你在补习英语？”

“对。你怎么赶在高二这么紧张的时候学钢琴？周末都用来学琴了，不怕文化课落下吗？”航子不解地问，要知道高二正是学习文化课的关键时期。

“没办法，我脑子太笨，文化课分数只能考那么多，现在是学习特长的最后时刻，特长生的录取分数要低一点儿，如果我能学会声乐，到时候可以考大学的音乐学院。你成绩也不怎么样，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也学一个特长。你身高不高，体能不行，体育是没啥希望了，不如也来学音乐吧。”许娜道。

“算了吧，我爸妈要是知道我不务正业，上来就是一顿修理！”不可否认，航子略微有一点心动，因为学了音乐的话，会不会更方便接近孙萌萌呢？

“什么叫不务正业？我不爱听！音乐怎么就不务正业？”许娜提高嗓门。

航子赶紧摆手休兵，小声道：“是我爸认为音乐和体育没前途。他经常跟我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航子突然略带嘲弄地笑着说：”你看学校的音乐课和体育课，音乐课就像一个没人保护的漂亮女人，不是被数学老师占，就是被英语老师占。至于老师里头身体素质最差的，就是体育老师，不是今天有事就是明天生病，总是各种让学生留在教室里上文化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