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三国 第二十三回 甘兴霸箭射凌操 刘文圭攻取西陵

书接上回，却说刘磐自江夏点起水军一万、马步五千攻打柴桑，磐欲以甘宁为前军，不料帐下转出一将厉声曰：“将军何故弃老将不用邪？”磐视之，乃破贼校尉黄忠也。宁曰：“某自弃刘焉投归楚王以来，所经战阵，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前军自当由某统领！”忠闻言，白发倒竖曰：“黄口孺子休要夸口！某虽年迈，两膀有千钧之力，左右可开三石之弓，将军不信，可验看之。”遂取硬弓连折两张。刘磐见了，更加难以定夺，黄祖之子黄射进曰：“柴桑守军凌操亦为江东勇将，不若令二位将军各领兵前往，谁能杀之，谁统前军。”磐闻言大喜，命黄忠、甘宁各引二千五百水军作前锋，自与苏飞、黄射等统领大军紧随其后。

却说凌操听闻刘表兴兵犯境，急遣人求告于荆南程普、鄱阳周瑜，程普、周瑜随即点起兵马顺江而下。且说甘宁谓麾下众人曰：“今吴楚交兵，凌操必向荆南、鄱阳求援，若待彼二路军至，则吾军必败矣。兵法云：兵贵神速。今弃楼船乘快舟，飞取柴桑方为上策！”遂亲选精兵轻舟独进。黄忠探知甘宁领兵急进，乃谓士卒曰：“黄毛小儿欲争首功，某又岂能落于人后？”亦挥师强渡长江。

却说凌操正与帐下将校商议对策，忽闻城外喊杀声震耳欲聋，操大惊，急披甲提刀，登城四顾，只见城外旌旗招展，左右两支兵马已将城池四门围得水泄不通。一将金盔金甲白须髯，坐下燎原火，手使赤血刀，分阵而出，径至城下，高叫：“汝等已是瓮中之鳖，开城而降，免遭屠戮！”操大怒：“某生为孙家臣，死为孙家鬼，岂能降于伪楚！”黄忠大怒，命本部猛攻城池。凌操见黄忠、甘宁兵士攀城而上，如同蚁附，操立于城头杀得兴起，脱去衣甲，卸去头盔，一番混战，身被数十创，方击退楚军。

是夜，左右将佐谓凌操曰：“今日一战，我军折损近半，若明日楚军攻城，实难守御，不若遣人趁夜出城求周公瑾、程仲德援军方为上策。”操曰：“柴桑如今已是鼠雀难入，他人恐难出城。某当亲领死士趁夜杀出求援，汝等要坚守此地，待某杀回。”凌操遂择军中五十名精锐之士，连夜出城。

却说甘宁亲引旧部沿河巡视，忽见数十骑开城而走，宁急命麾下阻拦。凌操拨开枪矛，奋勇当先，连杀数人，杀出重围。甘宁眼看凌操逃遁，弓弩上弦，往凌操后心便射，箭如流星，弩箭到处，凌操翻身落马。宁快步追上，斩去凌操首级，传首柴桑。次日守军知主将已死，无心交战，便开城迎楚军入城。刘磐引兵柴桑，使甘宁统水军拒周瑜，两军交战数十次，瑜因兵少船寡，难以取胜，乃使人急报建业。

却说刘基自登基以来，朝中军政大事悉出孙坚，心中忿恨，乃与宦官商议，或曰：“少府虞翻素与孙坚不和，可使人召之商议对策。”基从之，遣人密召虞翻入宫商议。翻对曰：“孙坚所仗者，乃刘玚也，若能除之，可断其一臂。”基问其计，翻曰：“刘玚智谋超群，需思巧计方可。”乃辞基出宫。

虞翻归家，思虑半宿，未有良谋，乃暗至陆绩家中。时陆康已死，陆绩举家归至吴郡，孙坚称吴王，举绩为谏议大夫。绩闻翻至，延入为上宾。翻告之来意，绩谋曰：“凡为君着必惮权臣篡权，刘玚用兵可比韩、白，亦为汉室之胄；如今相位空缺，若以皇帝下旨，升玚为丞相，使孙坚忌之，再散布流言，如此可使孙坚自断一臂。”翻大喜，遂连夜入宫献策。刘基遂私自下诏擢升刘玚为相，加九锡。

却说刘玚因其妻蔡琰生得一子，未至王府议事。忽有内宦至府传旨，授玚为宰相，玚既接旨，战战兢兢，背生冷汗，遂与其妻商议，琰忧曰：“公有经纬之才，如今又居高位，岂不闻李牧之事？”玚曰：“此正是我之所虑。”琰曰：“恐有谣言将至，公可以苦肉计先发制人。”玚从之。乃自缚于吴王府前。

有卫兵报知孙坚，坚大惊，急出府第，亲释其缚，问曰：“先生何以如此？”玚战栗曰：“臣乃大王之臣，如今臣职在大王之上，实为僭越之举，望大王责罚。”坚扶玚入府中，两下坐定，坚抚其背曰：“此事乃是孤上奏天子授先生之职。以先生之功，何止丞相？若能剪除强敌，一匡山河，虽十锡可授，何况九锡？”玚惶恐不安，曰：“自古三公之位皆以德高者居之，况百官之首邪？臣德浅行薄，实难堪此任。”坚笑曰：“此虽汉帝之诏，亦是孤王之意，先生莫要再推辞。孤当再表先生为广信侯。”玚再三拜谢。坚忽问曰：“闻先生近得一子，可曾取名？”玚曰：“尚未取名。”坚曰：“可否由孤取名？”玚曰：“荣幸之至。”坚曰：“珣者，《周书》所谓夷玉也，又与先生‘玚’字同出玉部，先生以为如何？”玚曰：“如此谢过大王。”正闲谈间，忽有周瑜遣人急报曰：“柴桑失陷，凌操战败身死，刘磐仗水军优势屡挫吴军，周公瑾已引军退保鄱阳。”二人惊诧不已。未几，又有程普遣人报曰：“程仲德闻柴桑被围，统大军星夜兼程，不想中蒯良之计，死伤大半，败回长沙。”

孙坚得报怒曰：“刘景升屡犯我境，当驱兵破之。先生可有主将推荐？”玚下拜曰：“臣愿报效国家。”坚慌忙扶起曰：“如此孤无忧矣。孤赐先生便宜行事之权，两州兵马皆由先生调动。”玚曰：“刘景升为守土之犬，此次进犯，意在荆南。然恐蒯良沿江而下，直驱建业，大王可调江南之军屯于牛渚、新林、落星冈。濡须、居巢、羡溪兵不下万余，足以克敌。此役利在速战，若待刘表袭取荆南四郡，则军殆矣。”坚大喜，遂以玚为帅，假节钺。

刘玚至濡须，濡须督吕蒙出迎，玚遂命平西将军太史慈、奋武校尉周泰、羡溪令蒋钦、居巢督徐盛引兵聚于濡须。不三日，诸部齐聚，约又一万二千余人。刘玚升帐而坐，诸将依秩而坐，众皆求发兵柴桑，玚曰：“夫解杂乱纠纷者不控卷，救斗者不搏戟，避敌之实，就敌之虚，此为用兵之道。今刘景升东阻于鄱阳，西困于长沙，舳舻甲兵不下五万，若强攻之，实乃下策。吾闻刘磐部家眷多在西陵，若能克破西陵，则刘磐自散，倒时可趁势击破刘景升本部。”遂引兵星夜兼程，克日而行。

却说有细作报入西陵，陈就、邓龙引兵出城待敌。刘玚先命太史慈、周泰引本部兵马伏于左右。次日对阵，吴楚一番混战，战至日中，吴军稍退，陈就、邓龙不及详察，匆匆追赶，只听得左右炮响，太史慈在左、周泰在右引兵杀来，慈跃马当先，只一合刺死陈就，邓龙匹马逃至城边，为周泰赶上，一刀劈成两段。

刘玚得胜进军，四面猛攻，西陵城内无大将，无人能挡吴军，西陵半日即破。刘玚驱兵入城，严令诸军不得取民一物、不到惊扰百姓，违令者斩。西陵原任官吏，皆依旧职。又将甘宁家眷另养别宅，不许他人惊扰。

刘玚既取了西陵，即修书一封遣人密报甘宁。正是：昔年四面楚歌起，今朝西陵计又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